他从小也算是天之骄子,不是会怯场的人,然而面前的男人,压迫感实在太强。
这种压迫感不仅来自于他出众的外貌,一身黑的冷酷打扮,还有他盯着自己时,那种与生俱来的倨傲。
面对这样的人,一开口,他本能有些紧张,“不,不是,我是数学系的…”
“数学系,那脑子应该…”
“陆祁溟——”
向来挺有教养的人,也不知道在发什么疯,梁舒音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率先打断了他。
陆祁溟偏头看她一眼,眼眸沉沉,那意思是“有问题?”
她没理他,冷冷移开视线,对无辜中枪的人感到抱歉。
“周叙,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你快回店里忙吧。”
说罢,她挣脱他握住自己肩膀的那只手,拎着蛋糕,转身就走了。
陆祁溟盯着她的背影,眸色渐深。
几秒后,他追了上去。
“这就心疼了?”他拽住她。
他的指控荒谬,且莫名其妙,一直憋在梁舒音胸腔里的那口气,终于炸了开来。
她抽出了手,冷眼看他,脱口而出,“陆祁溟,你有病啊?”
因为生气,她声调略高,语气听来刺耳,戳心。
空气霎时凝固了。
她刚才那话不算难听,但他看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厌烦。
如果说她的冷漠是一把刀子,那她眼底毫不隐藏的讨厌,便是刀子上淬的毒。
几天没睡觉,陆祁溟疲惫至极,听到这样的话,甚至一时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静静盯着她,眼眸倦怠而受伤,胸口如潮水起伏。
半晌,他忽然轻笑一声,从喉头挤出生涩沙哑的几个字。
“嗯,我有病。”
他有病,所以才会顶着铺天盖地的暴雨,大半夜从崇洲开了十几个小时回来。
只是因为想她。
听见他自嘲的笑,梁舒音一愣,心脏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锤了下。
刚才生气,她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憔悴,眼下阴影覆盖,眼底满是红血丝,下巴胡子拉碴。
失魂落魄的,像一张风干了,快破碎的纸。
她一时懊恼,抿了抿唇,想张嘴解释什么,他却背过了身。
像是不想再看见她。
男人微低着头颈,从兜里摸出什么东西,接着,她听见轻微的一声“咔擦。”
他点燃了一根烟。
他脊背宽大,挡住了她的大部分光线,她隐匿在他投下的暗影里。
她觉得他像一座森林。
幽微晦暗。
余下的光线从他肩上斜斜照过来,也许是日光太烈,梁舒音竟感觉眼睛有些发酸发胀。
一切徒劳无力。
沮丧至极,她什么也不想管了。
心里冒出个念头,她想把手中的蛋糕扔进垃圾桶里,再回宿舍睡觉。
管他什么生日,什么黑洞,跟她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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