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舒音心头一哽。
是当年为她上赛场而留下的那个老毛病吗?
这么多年了也没治好吗?
还是根本就没治。
赵赢从衣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副护膝,准备替他套上。
“我来吧。”
梁舒音接过护膝,边掀开被子替他弄,边问赵赢,“这些年你一直都跟在他身边吗?”
“是的,梁小姐。”
赵赢盯着梁舒音的背影,迟疑了下,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终究止住了。
有些事,不该他过问。
梁舒音背对着赵赢,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
将护膝套上后,她突然转过头,语气诚恳地跟他说:“谢谢你了,赵赢哥。”
赵赢受宠若惊,又百感交集地摇了摇头。
“梁小姐客气了,要不是老板,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我做的这些,不及老板给我的十分之一。”
他当年从徐方集团出来便跟着陆祁溟,本以为在这个严苛老板的手底下,他不会呆太久,却没想到这一路摸爬滚打,竟闯出了一番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成就。
结婚时,陆祁溟还送车送房,让他风风光光地娶妻,连他父母都觉得他是走了狗屎运,才会遇见这么好的一个老板。
坦白说,这么多年的共事,尤其是在一起渡过了美国那段艰难的时光之后,陆祁溟对他而言,早就不单单是老板,更是兄弟了。
梁舒音赞同地点点头,“有些人虽然表面温和,背地里却做尽虚伪的事。”
“而他呢,看起来总是严苛到不近人情,其实对身边的人都很好。”
“梁小姐,还是你懂老板。”
赵赢看着床上睡得安稳的人,面色欣慰道:“其实,我才更应该跟你道一声谢。”
梁舒音不解,“你谢我做什么?”
“坦白说,这段时间应该是老板这几年以来,睡得最好最踏实的时候。”
赵赢由衷地笑了下,“我想,一定是因为梁小姐在身边,他才能睡得这么安心。”
说完这话,赵赢便退出去,轻声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只留下发怔的梁舒音。
她缓缓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垂眸盯着面前熟睡的人。
绑上护膝后,他眉间果然舒展了开来。大概是有些热,不过两分钟,他又不老实地将手伸出了被窝。
她牵起唇角,握住他手腕,想将他手臂放回去,然而指尖触碰到他掌心的疤时,微怔了下。
这是当初对付李明德时,他为了阻止她做出更危险的举动,赤手握住她手中利刃,留下的伤。
他当时藏着掖着,她很长时间都没发现,察觉时,那些伤早已成了厚厚的,像是茧一样硌手的疤。
回过神来,梁舒音用指尖轻轻抚摸了下他掌心的凸起处,然后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严严实实地掖好。
然而,看着眼前这张苍白憔悴的脸,她却再也控制不住,鼻头涌上一阵酸楚。
猛地低下了头。
她将脸埋进身体里,双手紧紧捂住。
透明的液体顺着她的指缝,一滴一滴坠落在纯白色的被子上。
当初他为她上场比赛,哪怕知道膝盖的旧伤会复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后来她神志不清,他又毫不犹豫地接过她手中的刀,将她摘除在牢狱风险之外,却没考虑过他自己的前途。
兜兜转转几年,不管她如何冷漠地推开他,他依旧会挡在她面前,用生命去保护她。
他明明是那样一个冷酷又高傲的人,却总是纵容她的不可理喻,包容她的冷血,还因为她留下一身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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