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长大,她初绽芳华,引得长安无数勋贵人家前来说媒提亲。
彼时她才十四岁,爹爹一直以闺女还小,晚几年再说亲,其实她知道,爹爹只是没瞧上那些个人家的儿郎,觉得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都不配她罢了。
但很快,爹爹便等来了一个他觉得好的儿郎,那人她也认得,正是同她一道在皇宫读书的一位皇孙,英王家的世子,李承钰。
爹爹对他赞不绝口,她也觉得对方看起来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儿郎,既然爹爹如此看好他,那她自然也是没有什么不愿的,没有丝毫犹豫就点头。
从那以后,她
便有了一个未婚夫,一个满长安都赞誉的如玉郎君。
再然后,十七岁初春,她照例去蜀地替亡母祭祀外祖,行至走过多次的山岭,遇到了一伙山匪。
说是山匪,但云桑知道他们压根不是,他们不图钱财,只是单纯来刺杀她的。
对方为杀她下了血本,傅家护卫终究不敌,她趁乱被逼下了悬崖,落入悬崖前,她拼命扯下了为首之人的面巾,想着到了地府也要知道是什么人要害她性命。
结果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二婶那个看起来同样憨厚的弟弟,蒋琥。
再然后,她的世界便陷入一片寂静与黑暗。
再次睁开眼,茫然无措的她遇上了江见,那个如山间野草般无拘的少年。
她想起来了,她是傅仪君,是英王世子李承钰的未婚妻。
但同时,她也是云桑,是与江见许诺过终身的娘子。
……
傅允和李承钰披着夜色匆匆赶到了那个叫做长福的小客栈,神色严肃又激动。
这个时辰,各家店铺都打烊了,这间小客栈也是如此,两扇门闭得紧紧的。
但这并不能阻拦傅允两人,也不犹豫,迈步过去就敲门,动作虽不粗蛮,但频率足够焦灼。
“开门!”
吹了一路的风,加上心里火气旺,傅允嗓音有些发哑。
“来了~”
连着敲了好一阵,里面传来了刻意压低的应声,想必是怕吵着客栈里已经歇息的客人。
“对不住,本舍今日已经客满了,麻烦客人还是换一家客舍投宿吧。”
门刚开了个缝隙,就是小伙计赔着笑的话语,毕竟房间满了,这钱他们想赚也赚不到了。
背着光,伙计没看清来人的面容,也没看清来人身上三品众臣才有资格所服的紫袍。
傅允刚得知女儿的消息,哪里有空闲回去换衣裳,飞一般就过来了,只希望世子说的都是真的,他要立刻带囡囡回去。
“某不住宿,只找人,十分要紧,还望店家行个方便。”
就算是十万火急,傅允仍旧没有毫无礼数地强闯进去,而是温和地询问。
就连身后跟着一道来的李承钰都差点没忍住直接踏进去,一看傅公如此端肃,也只好耐心立着。
小伙计对这话有些为难,这大夜里的,找人这事若动静大些,不知要惊动多少客人。
况且被找的客人与眼前人什么关系都尚未搞清,若是一桩麻烦事可就糟了。
小伙计打起精神,将手里的烛台往前端了端,刚想再推拒一番让明日白天过来,倏然间看清了眼前人周身的打扮。
印着雀衔瑞草的锦缎紫袍,腰间金玉革带中别着一只象牙笏,脚蹬乌皮六合靴,虽没瞧见该有的金鱼袋,但这样的装束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长安这地界,如果有人不知死活地冒充三品大员,那只能说他活腻歪了。
刚要说出口的话噎在了嗓子眼里,裹着寒气的秋夜中,小伙计额上凝了一层薄汗,也没空擦,整个人都局促了起来。
“还请上官进屋稍待,我去将我们东家请出来。”
今日很巧,东家恰巧睡在后院,小伙计一下便有了主心骨,将房门打开,让贵客进门。
紧接着小伙计就看到后面还有一人,是个年轻的公子,一瞧眉眼,顿时将人认出来了。
他虽是一介庶民,但也是在长安生长了十多年的光景,总有能瞧见权贵的时候。
这位英王世子,便是他曾经于长街上见过的,眉眼俊俏,通身都散发着矜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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