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我起了热,但是下堂是林学士的课,他的课是重中之重,我便没有声张,旁人都没有发现,但是仪君发现了。”
“当时,你第一次同我说话,你问我“你还好吗?”。”
李承钰不会忘记,那日午后,暖阳照在小女娃白皙粉嫩的面颊上,她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自己,眸中盛着最纯粹的关切。
他当时是怎么回来着,他回了句挺好的,继续端正着姿态看书,准备迎接林学士的讲学。
“你骗人,你起热了,脸都红了。”
“告诉夫子,回去治病吧,爹爹说会烧坏脑子的。”
小女娃坚持道,还指了指他的脸,很是严肃认真。
李承钰当时仍是没打算回去,只说了句不用,让她别管。
但小女娃真的很担心,见他固执不愿去看大夫,竟悄悄告诉了熙宁,熙宁又上报了夫子。
夫子哪里敢耽误他的身子,立即将他带到皇祖父那里请医官来治病了。
幸运的是,那日虽然被带走治病,没能听下一堂课,但那日林学士的夫人突然生产,林学士匆匆告了假,也没有上那堂课。
医官来时,他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脚下也开始打飘,当时还被皇祖父说了几句,类似于读书也不该不顾惜自己身体之类的话,似乎还说了他一句书呆子。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日的仪君。
她能发现自己的异常,是不是也代表着她也会偷偷在学堂上瞧他?
当时的他很高兴,觉得那碗苦涩的药汁都不苦了。
偏过头去看,当年的小女娃被眼前的少女取代,不再是圆乎乎的包子脸了,但依旧漂亮可爱。
“似乎记得。”
仪君努力深想了一番,总算是将这事从记忆中挖出来了。
自己幼时似乎是干了那么一件事,但若不是李承钰说起那人是他,云桑都想不起自己是帮了谁。
因为自己幼时多病,常有头疼脑热的时候,她深受其害,最能体会高热的痛苦,因而见到有人起热,她就好像感同身受一般。
不过她记得没有李承钰那般具体,只记了个大概。
余光中,李承钰笑意盈盈,看上去心情很好,与自己截然不同。
此刻是个交流的好时机,云桑没有错过,她揪下了路旁不知是什么树的树叶子,一本正经道:“世子对我这样执着,是否是因为我爹爹是尚书长官?”
就算不是皇子龙孙,只是普通的世家儿郎,只要求上进,都想求娶一位高门贵女,直白说更像是冲着岳丈去的。
而在夺嫡中,岳丈的份量就显得更重要了。
云桑自认从小到大,尤其是定婚前与李承钰没什么大的交际,怎就引他非娶不可了呢?
听这话,李承钰愣了一瞬,满脸认真道:“仪君竟这样想吗?”
云桑没说话,默认了他的猜测。
耳畔传来轻笑,李承钰凝着她的侧脸,缓声解释道:“我从不是因为傅公的权柄而向你提亲的,只是喜欢而已。”
“只是仪君从不曾在意罢了。”
迎着少女愣怔的眉眼,李承钰继续诉说自己的心事。
“我不似十弟那般活泼好动,常与姑娘搭话,我也不知该与你说些什么,你也甚少理我。”
“束发后,有许多人家去你家提亲,我那时时分害怕,担心傅公看中了哪一个,把你许给别人,那段时间我总担惊受怕的,好在傅公眼光挑剔,一个也没瞧上,父王
和母妃问起我的婚事,我知道若是再不果决些就麻烦了,便说仪君你为良配。”
“我十分感谢自己素来的勤勉刻苦,所以在傅公眼中有个好模样,独独挑中了我,得到允准的那夜,我高兴得半宿没睡着,纳征那夜我更是一夜未眠,当时皇祖父给了我户部员外郎的差事,我那日困得在案上睡着了,不过我依旧很开心。”
李承钰清亮的眼眸看向云桑,雀跃地问:“仪君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吗?”
云桑直直迎上了他的双目,眸光复杂,艰难开口道:“你知道的,我对你并无情意,我喜欢……”
“不必多说。”
李承钰眼疾手快地截断了自己不想听的话,垂眸沉默了片刻,抬头又是笑意浅浅。
“反正你我也快成婚了,多说些也无妨,我从不认为一时的喜欢可以代表一世,就如同我的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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