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继续说:“沈娘子就不错,朱相公可还中意?”
“这要看沈娘子的意思。”朱国祥回答道。
张大娘拍手笑起来:“那便成了!俺是外人,剩下的事情,朱相公便跟严大婆说去。”
朱铭回屋拿来一把铁钱,张大娘推辞道:“老白员外已给过了。”
“拿着吧。”朱国祥道。
“那俺便收下了。”张大娘顿时更加高兴。
待这媒婆离开,严大婆再次出来:“朱相公,老婆子能看出来,你是个心善的实在人。这些年,二娘跟着俺家,也受了许多苦,早就该让她改嫁的。但祺哥儿这里,还是得姓白……”
除了特殊场合之外,朱国祥不喜欢废话,直截了当道:“祺哥儿不必改姓,我也会供他读书。老夫人年纪大了,一人生活不便,婚后也可同住,互相之间有个照应。住这里也行,我去山里建新房也行,其实都无所谓,过几年肯定还要另起宅子。”
严大婆听得眉开眼笑,她自己无所谓,主要是孙子有了着落。
她就怕自己哪天死了,只剩那孤儿寡母,都不知该怎么过日子。儿媳哪天忍不住改嫁,万一孙子遭到虐待咋办?白三郎再愿意帮忙,也不方便插手家务事。
“朱相公且放心,只要祺哥儿过得好,便把俺当奴婢使唤也成。”严大婆生怕朱国祥反悔。
朱国祥道:“老夫人言重了。”
接近天黑,沈有容才带着孩子回家。
严大婆悄悄朝儿媳点头,表示事情已经谈妥了。
沈有容瞬间羞红脸,就连吃饭的时候,都一直把头埋着。偶尔又忍不住,偷瞧朱国祥几眼,越看越是喜欢。
就连朱院长眉梢上,那颗米粒大小的痣,似乎都有了光彩神韵。
一碗粟米饭吃完,朱国祥还没放下,沈有容就把碗抢去:“俺给相公盛饭!”
朱铭坐在旁边撇撇嘴,他闻到一股爱情的酸臭味。
切,撒狗粮给谁看呢?
第43章 小白员外
宋代寡妇改嫁,还是非常普遍的,至少在北宋年间确实如此。
王安石的次子王旁,由于精神分裂症,经常动手打老婆,甚至扬言要杀妻杀子。
老王是咋处理的?
他先让儿媳离婚,再收儿媳为义女,以嫁女儿的方式,把儿媳给改嫁出去。
这放在明清两代,是绝对不可能的。
宰相的儿媳哪能离婚?更别提还要改嫁!
“俺家是小门小户,朱相公也还未置房,”严大婆建议道,“俺看就不用大操大办了,先合合生辰八字,再挑个黄道吉日,买两只鸭子下聘就行。二娘虽双亲健在,但俺作为姑母,也该陪嫁些东西,便陪嫁几亩薄地吧。拜堂那天,请些村邻坐几桌,大家做个见证便成。”
“一切有劳老夫人操办。”朱国祥并未拒绝陪嫁田产。
彼此心照不宣,他接受了田产,就得负责把祺哥儿养大。
隔了几日,正逢白市头赶集。
沈有容和孩子留在家中,为交夏粮而辛苦织绢。
严大婆则带着生辰八字,前往集镇找八字先生——朱铭只会算卦,且他手里没有黄历,便选个吉日也选不出。
父子俩也跟去,一是买鸭子下聘,二是买些日用物件。
出门之后,严大婆边走边说:“俺帮朱相公问了,村里的木匠、泥匠,已被老白员外请去,过些日子他们才得空。”
“老白员外家也要建屋?”朱国祥问。
严大婆说:“要建村学,地都选好了,就在白家大宅旁边。俺原本打算,让祺哥儿去县里读小学,现在却想留在村里更方便。”
朱国祥有些郁闷:“那我建房子的事情,又得往后面拖了。”
“建屋垒墙,好多人都会,就是做家具须请木匠。”严大婆道。
村里的匠人,其实也是农民,他们只在农闲时接活。
木材也是个问题,父子俩虽然买了山林,但砍下木头之后得阴干,直接用生木打的家具会开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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