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孝忠忍不住问道:“汉地都改朝换代好几次了,回鹘人居然一直承认?”
虞允文说:“中国谁做皇帝无所谓,是唐是宋是明也无所谓,回鹘人只是要一个名份而已。有了名份,才有法统。便如宋辽两国,一直在争中国正统,只有得到中国正统,才可名正言顺拥有天命!”
朱孝忠道:“太子阿父说,民心才是天命。”
虞允文笑道:“民心自是天命,但民心如何彰显呢?就靠中国这两个字!”
朱孝忠若有所思。
虞允文道:“黄头回鹘已经蛮夷化,而且是中国羁縻之属,你们到时不要搞错了礼数。至于高昌回鹘,听闻其国家文书,除了回鹘文字之外,一直还在兼用汉文。既用汉文,又是藩国,礼节上就该更重视之。”
众人点头称是。
马扩当然不会听虞允文讲课,此时正在跟萧斡里剌喝酒。
如今那位回鹘国王,属于妥妥的小老六。
当耶律大石被金国打得被迫西征,率军路过高昌回鹘时,回鹘国王又送战马又送牛羊,还哭闹着继续做大辽的属国。可听说耶律大石西征失败,回鹘国王立即带兵去迎接,想把耶律大石给彻底弄死!
“这烧刀子着实对胃口,”萧斡里剌饮尽一杯白酒,“朱太子虽然年轻,却是一等一的英雄,我家大汗见了定然喜欢。”
马扩提醒道:“别喝太多,剩下那些烧刀子,都是太子送给贵主的礼物。”
“我晓得,难道会把国礼喝光不成?”萧斡里剌笑道。
马扩突然问:“耶律余睹此人,是否能够策反?”
萧斡里剌摇头:“不知道。这厮着实该死,他若能领兵叛金,勉强还能原谅。若他只身叛金逃走,我抓到了定要将他杀死!”
马扩却说:“即便他只身逃走,麾下一个兵没有,也该好生以礼相待。他受到的待遇越好,愿意叛金的契丹人就越多。”
金国是真的翻脸无情,郭药师率军投靠做带路党,为金人立下伐宋大功。事后夺了此人军权不说,还把郭药师的精锐全部诱杀。
对待耶律余睹也是如此,耶律余睹是辽国文妃的弟弟,因外甥卷入皇储之争,他带着大军投靠金国,为金国灭辽立下汗马功劳。结果还是用完就扔,直到耶律大石崛起,才又让他带兵作战,在耶律大石西逃后再次闲置。
最后,竟被金国逼得背叛逃跑!
相比起来,满清对待降将那是真心不错。
马扩想的却是策反耶律余睹,必让金国境内的契丹族人心思动。
至于耶律余睹往哪儿逃,马扩觉得无所谓。
此人的身份地位太高,一旦逃到耶律大石那里,估计今后还会搞出内讧。而如果逃到大明这边,大明就对契丹人有了号召力。
横竖都对大明有利。
马扩的心眼儿很多,这次路过兰州,还会挑拨西夏跟回鹘的关系。等到了高昌回鹘,再给西夏上眼药,忽悠回鹘可汗跟西夏干架。
能不能成功另说,有事没事儿捅两杆子,说不定就能打下几颗大枣呢。
一行人来到兰州时,大明和西夏的谈判已经进入尾声。
就在双方即将签署和约时,李弥大突然说:“此约不可签。”
李仁礼问道:“还有哪里需要商榷?”
李弥大说:“大明与辽国已建交,两国约为兄弟。而辽国与西夏又是父子之国,这份国书如何能签署?”
李仁礼疑惑道:“辽国不是已经覆灭了吗?”
李弥大说:“东京送来紧急公文,耶律大石被漠北诸部推举为大汗,国号依旧是大辽。耶律大石的使者,已经在东京互换国书,他们强烈反对大明与西夏约为兄弟。”
李仁礼辩解道:“耶律大石只是辽国宗室,就算辽国皇室死绝了,也轮不到他来做大辽皇帝!他这辽国不算数。”
李弥大笑道:“但耶律大石毕竟是辽国宗室,又被漠北诸部推举为大汗。如今,我大明与辽国不仅约为兄弟,还相邀一起南北夹击金国。对大明来说,辽国更重要,西夏若不同意,那就只能继续打过!”
李仁礼据理力争:“贵国同意与我国约为兄弟,我国才答应归还诸多领土。如今兄弟之约难成,归还哪些土地也要再议。”
“寸土必争,决不妥协!”李弥大态度强硬。
李仁礼心中大怒,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之前的谈判,李弥大已经将他的底线摸透了。
“吾要再报大夏皇帝。”李仁礼郁闷道。
李弥大笑着说:“悉听尊便,和谈期间,两国皆可厉兵秣马,等明年又打一场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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