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空气沁入肺腑带给她一片寒凉,她疯狂想要扣动车门逃离,却发现汽车好像自动落了锁,她根本没办法从外面打开车门。
而眼前人还笑着关心她:“遥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需要带你看医生吗?遥遥?”
舒慧妍说着就要上前拉舒遥,舒遥惊叫一声退开,舒慧妍的手紧追上去,舒遥吓得失声尖叫:“闻雅!闻雅!闻雅!啊————”
“你究竟怎么了啊舒遥?”
舒慧妍一脸不解,她试图弄清舒遥尖叫的原因,正要一把抓住舒遥,却被人抢先一步扯开。
“退后!”
闻雅强大的手劲扯得舒慧妍向后踉跄两步,好像还有几根头发被扯断了,她“嘶”了声,抬手揉了揉头皮发痛的位置。
闻雅及时出现挡在了舒遥身前,她顾不上舒慧妍,立马打开车门护着舒遥坐了进去。
舒遥浑身抖得厉害,闻雅一把扯过羊绒毯将她包裹,低声问询:“没事吧?”
舒遥紧蹙着双眉,抱着手臂把自己缩成一团,她没有回答闻雅,只是喃喃低语:“快走,快走......”
闻雅立刻关闭车门上锁,迈步就往驾驶位走,舒慧妍却在此时叫住她:“你是舒遥什么人?是她妈妈的人吗?”
闻雅没理她。
她却不死心跟上前,“我是舒遥的姐姐,她现在怎么了?请你告诉我。”
“我是她姐姐,”她再一次强调,“我有权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闻雅拉开车门坐上去,正欲关门,却被舒慧妍把住了车门。
她回头看了眼舒遥,升起隔板将她遮蔽,又下了车关上门。
“你是她姐姐?”
舒慧妍点头。
闻雅笑了:“你若是她姐姐,那你这些年都在哪里?你有照顾过她哪怕五分钟吗?”
舒慧妍张嘴的瞬间被闻雅打断:“你已经吓到她了,你再靠近,我有权报警。”
舒慧妍看了眼紧闭的汽车后座,没再说话了。
闻雅重新开门上车,迅速启动离开。
汽车疾驰带起一阵凉风,舒慧妍盯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南a05630,好像是她生日呢。”
哇,真是令人羡慕的生活。
-
汽车远离舒慧妍,闻雅降下隔板看后座的人。
舒遥双手紧抓着羊绒毯,将自己半张脸都埋了进去,她低垂着头,长发稍稍往前挡住了她眉眼,闻雅一眼看过去,只能看见她光洁的额头和鼻梁。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舒遥的时候,是八月末,舒遥当时穿着一条白色的吊带裙跟在明庭身边,小姑娘生得明媚娇艳,一直对她笑得很甜。
所以当明庭对她说起舒遥以前的经历时,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险遭性侵”,“跳楼求生”这八个字和她这么个柔弱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她刚入职的时候,对待舒遥非常谨慎,因为详细了解过她的病史和经历,她对舒遥有天然的一种怜爱,保护舒遥,就像是守护着无价之宝,她时时刻刻都在警惕。
但这几年相处下来,舒遥除了任性淘气一点,并未表现出与常人的不同之处。她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舒遥是否真的经历过那些?
直到刚刚,她第一次从舒遥眼里看到了强烈的恐惧,这种恐惧会在瞬间吞噬掉她的意志,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言语和行为,是ptsd发病的前兆。
她赶忙联系了张医生。
闻雅搀着舒遥进门的时候,着实是把梅姨吓了一跳。
两人才一起结伴出门逛街不久,竟然提前回来了,而舒遥一眼看过去,竟是精神恍惚浑身无力的样子,这究竟是怎么了?
闻雅绝口不提遇见舒慧妍一事,她不确定舒慧妍的身份,而这事,也只能报告给明庭。
这时候的意大利还是凌晨,她放弃了给明庭打电话的想法,还是先把张医生叫来要紧。
舒遥自见到舒慧妍第一眼开始,封闭在她心底的恐惧就像恶魔挣脱牢笼,迅速霸占了她的大脑,她的眼前不断浮现那张丑陋的脸,上斜的眼,肥厚的嘴唇,发黄的牙,遍地的虫,吱吱叫的老鼠......
她捂着胸口干呕了一声,梅姨赶忙递上垃圾桶,她伏在床边就剧烈咳嗽起来。
那些残破的记忆迅速在她大脑拼接成连续不间断的画面,她此刻就感觉有人在身后追她,此刻就感觉有虫子在身上爬,她无论如何都逃不出那个封闭的小房间,也无论如何都逃不出那些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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