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李尽蓝死了。”她面无表情把枪扔给他,“那个做过坏事的李尽蓝,我可以不和他计较。但这个在乎我的李尽蓝,我不希望他再做任何坏事,任何违背我心意的事都不行。”
“听明白了吗?”她看他仍在发愣。
后知后觉的,李尽蓝说,听明白了。
咖啡屋里甜腻的香气让人窒息。
谢欺花扶着额头,走出了店门。
文森佐还恭敬地站在一旁。
连带那群黑衣冷面的男人。
谢欺花抬手:“你们待会儿进去收拾一下,该修理修理,该赔偿赔偿。”
他下意识躬身,这让他自己都惊讶,随后又问:“李映重怎么处理?”
“按正规流程走。”她说,“瑟琳娜呢?怎么还押着?赶紧给人放了!”
“好。”文森佐示意手下。
一名下属递还了她的手机。
这些都是李尽蓝的部下,却对她毕恭毕敬,这反而让谢欺花不大适应,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哼,还以为把你们老板打了,你们要和我拼命呢。今天这事,是他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文森佐迭声否认,心想老板不仅挨训还被拿枪指,这场面还是头一次见。东亚女人果真名不虚传,扇男人巴掌都扇得这么有魅力,扣动扳机时,那英姿勃发的劲儿啊!
老板和姐姐。
绝妙的搭配。
不止文森佐,在场其余人也是这种想法,所以当事人驱车离开后立刻开始八卦:“你们说,老板这么顺从他姐姐,背地里会不会一些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真该死,你看他姐姐那霸气侧漏的样儿,别说老板,我都差点给她跪下!简直是女人中的女人!”
“别肖想啊,老板听到了肯定要停你的职了。”有人打着哈哈,“而且你又不是文森佐,有老板他姐护着!”
文森佐被他们侃得窘迫极了:
“行了,别妄议上司的事了!”
。
要不是谢欺花没有美国驾照,她是绝对不会让刚握过枪的人开车的。唯恐李尽蓝一打方向盘回去找李映重的麻烦,她始终提心吊胆地待在副驾驶座上,紧盯路况,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好在李尽蓝没有。
他把车驶回公寓。
这对姐弟坐在沙发两侧,相对无言。
因为打斗,他们身上都沾了咖啡渍。
方才那些画面,在眼前一帧帧回溯。
谢欺花到底是正常人,她坐不住了。
“我先去洗澡,洗完好好聊一聊。”
没等他回应,她拿起衣物钻进浴室。
后知后觉,她感到惶恐。
她的手如今也碰过枪了。
在这之前,她根本没有射击的勇气,气。枪都没有碰过,更别提真枪实弹。想到李尽蓝熟稔上膛的姿态,迅速、果决。他差点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
谢欺花喘不过气来。
不,比那更恐怖的是,当她也握着枪对准他时,能决定一个人生死的权柄就落在她的掌心里。权利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你拥有了它,你难免会从凝视深渊的人,变成深渊本身。
人必须设立一条不能逾越的底线。
李尽蓝做不到,就由姐姐来代劳。
温水能洗涤去身体及心灵的疲惫,谢欺花埋进柔和的水流里,搓了把脸,飞快做下决定:她会和李尽蓝说清楚,要么从此改了,要么一别两宽。她再怜他,也不能纵容他一错再错。
洗完,关停了水。
玻璃外人影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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