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个表妹为保亲事,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一旦亲事不保,指不定会闹起来。万一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比如说媵妾之事,那没脸的就是她。
她一人丢脸是小,连累谢家和侯府是大。为今之计,只能先稳住这个表妹,再徐徐图之,从长计议。
“陪嫁媵妾的事就此作罢,当前最要紧的是仪儿脸上的伤。”
“对,对。”赵氏连忙附和,只要不退亲,什么都好说。
魏氏为稳住她,面子工夫还得做。“仪儿那孩子懂事守礼,我很喜欢。我谢家的媳妇,总不能成日蒙着脸,还得赶紧把脸上的伤养好,莫让人指指点点。”
赵氏听出不对味来,小声问,“那依表姐的意思……”
“先养脸上的伤,什么时候养好了,什么时候大婚。”
大夫说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载,总好过年后成亲。
魏氏使的这是拖字诀,理由也很合理,说出去谁也挑不出错来。至于这一两年,三五载里会发生什么事,到时候再说。
赵氏焉能不知她的心思,却也不会蠢到在此时戳破。不仅不会说破,反而顺着她的话,再三保证自己会帮着女儿好好养脸上的伤,务必不会影响婚期。
表姐妹俩各怀心思,又说了好一会儿话。
等赵氏一走,她脸色就沉了下来。
一言不发地拿起剪子,将花盆里的菊花都剪了,齐头剪的那种。朵朵盛得正艳的花落了一地,只留叶子与花杆。
她看着那些失了滋养的花,久久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让庆嬷嬷备上一些补品,然后出门。
快到寻芳院时,隐隐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院子里说话的人除了林重影,还有陆氏和顾氏。
先前谢家两位妯娌一起上门来看自己时,着实让林重影吃了一大惊,惊讶之余,难免有感动,还有担心。
陆氏看出她的担心,道:“不管你以后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你如今是谢家的客人。客人病了,于情于理我们也得来看看。”
顾氏也说是这么个理。
她们都带来了不少好东西来,皆是一些滋补身体之物。
“小七回去都和我说了。”陆氏行商多年,自认为见识不少,听过的事也多,但还从未听过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身子不好,是因为挨饿受冻。
很显然,顾氏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谢舜云说的。
几人就在院子里说话,下人们随侍左右。
米嬷嬷弓着身子候在一旁,根儿领了林重影的吩咐,去取一些快晒好的干桂花泡茶。因着今天天气好,一大早根儿就将簸箕架到院墙上。
这会儿要收些下来,少不得搬东西垫脚。她本就个子高,垫脚之后更是看得远,自是看见院子外的人。
她不动声色地把桂花交给自家姑娘,伸出两根手指朝外面比了比。
林重影心领神会,却不动声色地开始泡茶。茶是魏氏上回送的龙井茶,干桂花混着上好的龙井中,茶香中还有馥郁的花香,香气随着热气腾升,很快氤氲开来。
顾氏接过茶水,环顾着院子里的布置,不知在想什么,好半天长长叹了一口气。“小时候我与姐姐来谢家,就住在这里。”
“四弟妹,人分善恶,与是什么人无关。”
听到陆氏这话,她笑了一下。
“大嫂莫要担心,我不会因为我父亲早年宠妾灭妻一事,而迁怒天下所有的妾室和庶出。”
当年顾父宠妾灭妻,那妾室在顾家极其嚣张跋扈,顾母自是容不下,为怕在明争暗斗中伤及自己的两个女儿,便将顾氏姐妹二人送到临安。姐妹俩在临安一住就是四年,直到顾氏将那妾室斗败后,才将她们接回去。
这事林重影不知道,陆氏却是知道的。陆氏之所以说那句话,就是怕顾氏因着林重影庶女的身份而不喜。
“我小时候想不明白,常见母亲夜里流泪,以为天底下的妾室都可恶。后来我年岁渐长,见得多了,听得多了,才知道有人天生就是恶,有人是因贪欲而生出恶。妾室有恶者,正室也有。”
“四弟妹通透。”
“不是我通透,是我娘通透。我娘曾经说过,宠妾灭妻的是男人,妾室虽恶,但最恶的是宠妾之人,是他们坏了规矩。”
一句坏了规矩,听得林重影心惊肉跳。
真论起来,她也是一个坏了规矩的人。
二夫人就在外面,若是她猜的不错的话,应该不是单纯来看望她的。毕竟她一个庶女,害得嫡母难做人,不管她是不是身不由己,在很多人看来都是坏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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