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影见状,若有所思。
“母亲知道我姨娘的来历?”
赵氏看着她,作默认状。
“你只要乖乖写信,等二郎见信归来,我便告诉你。”
“母亲若想我写信,总得拿出点诚意来。”
“你居然敢和我谈条件?”
赵氏暗恼,这小贱人越来越不好拿捏了。
林重影压根不惧她狠利的目光,不甚在意地道:“我姨娘已死去多年,往事如风,我又何必追究。”
这样的不在乎,让她脸色更难看了些,“你追究也好,不追究也好,她的来历改变不了。她原本被你父亲养在外面,怀了你之后才被接进府,你说若是这事传出去,你那新认的祖母叔伯们还能容得下你吗?”
“母亲的意思是,我是外室女?”
若仅是这些,那自己早已知道。
林重影暗忖,方才邱嬷嬷的暗示……怕是这位嫡母知道也就只有这些。
“没错!”赵氏得意起来,这小贱人怕了吧。
外室女这种东西,人人见之厌之。
她紧盯着林重影的表情,期待着林重影的大惊失色,哪成想林重影不仅没有惊慌,反而笑了一下。
“就这?”
“你不怕这事传出去?”
“母亲真是可笑,这事传出去丢脸的是我一人吗?”
丢脸的是林昴,是整个林家。包括赵氏这个嫡妻,脸上也无光。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对不会用的。
便是眼下,她也只是拿来威胁林重影而已。林重影不受威胁,她气极怒极又无可奈何,因为她拿林重影没办法。
这场没有硝烟的较量中,她败了。
更让愤怒的是,林重影居然反过来威胁她。
“父亲与我父亲一见如故,引为知己,故而主动将我过继出去。你说若是有人知道他过继出去的是个外室女,世人如何看他?”
“你敢威胁我?”
“彼此彼此而已。”
*
寒风扫地百花残,园子里的菊花已经全败。
几个下人收集着花籽,将所有的花种分门别类。
十丈红帘、千山飞鸟、绿牡丹等等,花籽包好之后,分别装进绣着花的布包中。无需题字区分,布包上的花样自动区分它们的种类。
这些装好的布包再被放入不同的小筐中,一排排精致的小筐上,贴着菱形四角的红纸,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花种二字。
士族大户的风雅精致,在这些细节中越发形象具体。
管事的婆子看到林重影,有心讨好,恭敬地问:“影姑娘来年要不要种上一些?”
林重影出了来乐院后,行至此处,停下来看了好一会儿。许是因为这般,那管事婆子才会以为她想要花种。
她视线落在那些绣花上,脑海中浮现着不久之前姹紫嫣红的景致,最后独留一种花。白玉成丝般的花瓣,瓣尖如勾泪盈滴,在阳光下隐见透明之感。
“你想种这个?”
男人从小筐中拿起一包花籽,递到她面前。
翠绿色的布包衬得男人的手指越发修长如玉,与那上面所绣的白色菊花相得益彰。她视线一移,目光定格在男人的衣袖上。月白色的宽大衣袖内侧,靠近袖口的地方绣着一枝开至妖艳的桃花。
这人真敢穿啊!
当时她绣这桃花的时候,就是想着这么艳丽的颜色,还有这么粉嫩的花朵,以这位谢大公子一贯的清冷形象,必是不会穿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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