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似鸟鸣的叫声响起,卫今连忙出去,出去之后没多会儿又进来,双手环胸看着他,一副想笑又忍着不住的样子。
他见之,清冷的眸子一沉,“有话就说!”
“郎君,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卫今眉眼中全是笑意,重新坐到他对面,眉梢眼尾都不掩揶揄之色。“郎君你今日穿这身,影姑娘是不是瞧着不太高兴?”
“……”
他垂着眸,盯着袖子上的桃花看。
这桃花栩栩如生,绣花之人必是用了心的,为何他穿了还不高兴?
卫今比不过他的沉稳,没忍住笑出声来,“林夫人同她打赌,她输了。”
所以那个女子是赌他不会穿吗?
他看着桌子一角搁置的布包,翠绿色的布包上,那朵美人垂泪虽绣艺不算高超,却仍可见娇艳之态,一如那张时常入他绮梦的芙蓉面。
卫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
延妃是先帝晚年时最宠爱的妃子,与当年“庚午兵变”有着莫大的关系。卫家因那次兵变而倾覆,留在朝安城的唯有卫今一人。
一阵沉默后,卫今出去练剑。
谢玄走到窗前,背手而立。
银杏叶子几乎全部落完,仅余光秃的枝丫。曾经的一树绿意和一树金黄已不在,徒留满枝的萧瑟。
“大表哥,世人总说红颜薄命,我长成这样,我真的害怕,我不想和延妃娘娘一样。”这是那女子将这布包给他时说的话。
少女眸中一片水色,清澈剔透惹人生怜。
美人垂泪,是为谁?
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脱口而出:“我会娶你。”
但很快,他压住了自己躁动的心。
她说她不想像延妃一样,可她并不知道延妃为何红颜薄命,不是红颜未老恩先断,也不是最难消受帝王恩,而是身系一人,心系另一人。
若不是两情相悦,一纸婚书带来的不过是同床异梦,如同他的父亲和母亲。哪怕是已经生了孩子,终将分道扬镳。
他握紧掌心装着花籽的布包,慢慢收拢。
第57章 “三表姐,节哀。”……
卫今收剑进屋, 将剑放回剑架上。
随后他大刀阔斧往几前一坐,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仰头喝尽, 犹觉得不解渴, 再喝一杯。
莫扰居就住着主从二人, 连个丫环小厮都没有,唯有每日来打扫的婆子。如煮水烧茶这些事, 都是他在做。
他重新放水煮茶, 手法娴熟。
等茶好之后, 招呼自家郎君来饮。
谢玄闻声过来, 掀袍坐到他对面,轻吹茶气时, 淡声问道:“这些日子, 京中可有人给你写信?”
他们关系亲近, 很多事不必说明说破, 彼此也知其意。
卫今苦笑一声,摇头,“没有。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铁女不柔情。”
他面色黯然着,低头喝茶。
忽地,他从茶气中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谢玄,“她不理我, 心里却有我,我和郎君不一样。”
“那要如何才能走进别人的心里?”谢玄垂着眸,问他。
他瞬间来了精神,一扫先前的黯然。
自家郎君好容易开了窍, 还能不耻下问,身为一个过来人,他焉有不倾囊相授之理。
“她喜欢什么样的人,你就成为那样的人,她必然会将你放在心上。比如说我和落霞,她最喜欢找我切磋,说是和别人打都不过瘾,唯独在我这里能放开手脚。为了匹配她的喜好,我没日没夜地练武,多年伤痕才换来她心里的位置。”
谢玄皱着眉,因为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自小出众,从来都是姑娘们追着他缠着他。他知道自己吸引她们的是什么,除去出身才能,还有长相。
这些难道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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