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定会小心谨慎。”
这是他对谢玄说的第二句话。
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为官,富贵易得,危险也更多。但饶是如此,天底下的为官者大多数都是挤破头,拼着争着想进京当差。
“这事不要告诉影儿,免得吓着她。”他交待大顾氏。
大顾氏没说或许女儿已看出了什么,口中应下,“我省得,以后我们行事,也会更小心些。”
夫妻俩盖好被子躺下时,林重影也已进了被窝。
根儿熄了灯,掀帘出去。
一室的寂暗中,她睁着眼睛。
纱帐的颜色在黑暗中无法辨别,其形如网也如雾,挡住她的视线,她什么也看不真切,什么也看不清楚。
辗转反侧许久,隐隐约约听到打更声,稀里糊涂地想着这三更天,若是搁在上辈子正是夜生活的开始。
不知不觉地睡去,又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似醒非醒之时,她下意识以为是米嬷嬷又回来了,猛地一个激灵,抓住了对方的衣袖。
昏暗的光线中,她看不清楚是什么人,但闻到熟悉的冷冽气息。
这人真是越发的得寸进尺了!
以前还在窗外,如今登堂入室不说,还入了她的床帐。那么刚才这人手都伸到被子上了,到底是替她掖被子,还是想掀了她的被子?
“大表哥……”
“是我。”
我当然知道是你!
你个大尾巴狼,嘴上说一套,背后做一套。说什么要让人心甘情愿,背地底竟然摸到人的闺房来,简直是斯文败类。
林重影内心鄙夷着他不入流的行径,唾弃他的无耻,身体却娇颤颤地扑到他怀中,用极尽惑人的声音说:“大表哥,我害怕。”
第66章 林重影偎过去,再次投入……
习武之人夜视大多不错, 他亦是如此。
纵然在常人眼中隐隐约约的景物,在他看来却是清楚。方才他分明瞧见,口口声声说着“我害怕”的人, 竟然在扑进他怀抱之前毫不雅观地翻了一个白眼。
这女子必是以为他看不见!
他长臂一伸, 稳稳当当地将人圈禁在自己的身体中。压低着好看的眉, 微微往上扬的眼梢透出几分笑意。
“别怕。”
林重影窝在他怀中,再次翻白眼。
还别怕?她快怕死了好吧。
哪家好人大半夜的不睡觉闯入女子的闺房, 还疑似想掀被子。什么清心君子, 什么谢家之光, 堂堂少师大人, 原来是个不要脸的登徒子!
“如果她们还有后招,怎么办?”
千日防贼难, 敌人躲在暗处使阴招, 一招不成必定还有下一招。即使她可以见招拆招, 但这何时是个头。何况她还没有这样的本事, 今日若不是这人及时赶到,她恐怕就交待了。
然而赵氏和林有仪远在汉阳,她鞭长莫及,根本不可能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把这口恶气给还回去。
“大表哥,眼下她们人不在朝安城,我们就算是知道是她们做的,又能耐她们何?”
“谁说她们不在京中?”
“……”
她猛地抬起头,水眸在暗夜中晶莹剔透, 如上等的水晶耀世夺目。小嘴因为惊讶而微张着,吐气如兰。
谢玄忽地想起很多年前外祖父与他提起先帝晚年时的荒唐,说了一句话:“古今英雄皆好色,最是风月与祸水。”
先帝在位三十六载, 曾三次御驾亲征,五次微服私访。英明神武圣心独断,一揽天下江山,勤于朝政日夜不怠,乃是外祖父最为钦佩之人。
若非庚午兵变,先太子与二皇子相残,先皇后死于刀下,宫门内血流成河,其骇然惊心载记史册,成为永世难以抹除的污点,他必是无可争议的一代明君。
“这风月和祸水本不害人,想得到的人多了,也便生了孽障。”
而今,他想得到的更多,心也生了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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