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数一多,郁卿也习惯了。只要他能控制住,她就不问。
    远方云雾中,潞州城郭青色虚影若隐若现。郁卿一颗心七上八下,频频掀起帘角,车外人潮如水喧闹,车内的谢临渊沉默寡言。
    马车最后停在城中最好的客栈后院。
    车帘静垂,谢临渊手执书卷,一动不动。
    郁卿微讶:“你不下?”
    以往都是谢临渊先下,然后抱她下来,一路脚不沾地到客栈屋中。虽然她腿伤大好,已能自己行走。他偏硬说没好全,她也懒得争执。
    谢临渊丢下书卷,不紧不慢,斟了一盏茶:“想让朕抱你下车?”
    说出来就太怪了。
    郁卿默默起身,在他的瞩目下掀开车帘。
    夕阳如碎金,兜头洒入车厢。
    明亮的光影模糊视线,郁卿不敢置信地皱起眉,看清帘外三丈垂首伫立的那人,缓缓瞪大眼睛,口中喃喃道:
    “……阿姐?”
    红衣禁卫持守两侧,院中静得鸟不敢鸣。
    郁卿却感觉耳畔轰隆隆作响。
    礼节都抛到脑后了,她连滚带爬翻下车辕,飞奔向那浅绯官袍的熟悉身影,一把抱住她,头一次笑得连蹦带跳,欣喜若狂想尖叫,却立刻咬着嘴,改唤她:“——薛郎!!”
    易听雪抹了一把眼泪,压着上扬的唇角,忽然佯怒道:“你真是……担心死我了!”
    郁卿嘿嘿笑了两声,顺着她脊背,温声道:“第一次见咱们薛郎被气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