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段时辰,少爷们陆陆续续到来,船舱里的席位一个不落坐满了。
    至于他们为何会来?大抵是无聊,想来凑凑热闹咯。
    来的人一共七个,有的是与祝荷素未谋面,纯粹对祝荷好奇的公子哥,有的是参加过明广白生辰的少爷。
    他们全是与薛韫山称兄道弟的少爷,样貌家世俱是不凡,个个都是扬州城响当当的纨绔。
    另厢,薛韫山接祝荷来运河畔。
    祝荷犹豫道:“薛公子,还是算了吧。”
    薛韫山:“我都安排好了,你必须得去,你看看你这几天,天天愁眉苦脸,难看死了,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赶紧新找根顺眼的草再说。”
    祝荷无奈:“那我若是一个都不喜欢呢。“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我到时候再帮你重新找,反正这天底下男人多的是,我就不信你没一个喜欢的。”薛韫山道。
    “那若是那些公子都瞧不上我怎么办?我只是个卖茶女,而你们却是真真正正的富贵子弟,我哪里配得上人家。”祝荷讪讪道。
    薛韫山端量祝荷,目光不自觉落在她嫣红的唇上,反应过来后干咳两声。
    他和祝荷是朋友,薛韫山,是朋友!身负重担的朋友!
    坚定念头,薛韫山拍胸口担保道:
    “你白担心什么呢?卖茶女怎么了,你和我们不都是这齐国的百姓吗?你放心,我保管他们都看得上你的。”
    祝荷仍然踟蹰:“薛公子,你和我认识的时候不就很嫌弃我吗?他们是你的朋友,肯定也会嫌弃我的。”
    此话一出,薛韫山喉咙梗塞,这叫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薛韫山神情尴尬,一时半会不晓得该说甚为自己辩解,倘若此刻他手里有一瓶后悔药,他定会猛猛灌个干净。
    气氛凝滞。
    未久,他绞尽脑汁后心念一动,语气凶恶:“若他们敢看不上你,我就揍死他们。”语调强势,颇有强买强卖的味道。
    “总之,你先别想太多,上去瞅瞅嘛,也不是一定要你选一个,就是让你看看有没有顺眼的,符合你要求的,保不准就真有你喜欢的。”
    “你再推脱,就是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我真的要生气了。”薛韫山装作要动怒的样子。
    祝荷无奈,只好上船。
    薛韫山摸摸鼻子,冷不丁开口:“我薛韫山从来不嫌弃朋友。”其实......他连自己都嫌弃,当然肯定会嫌弃朋友的。
    祝荷撩眼。
    薛韫山却没再解释,强忍害羞,只是说:“快来,他们人全到齐了。”
    二人步至甲板,往船舱里走。
    薛韫山推开门,只见船舱内宽敞明亮,地板上铺满华丽的地毯,装饰贵气,七个年级相当的少年坐在里头。
    听到动静,众位相貌出众的纨绔少年立马结束交谈,齐齐望过来。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薛韫山,紧接着祝荷才迈出阴影走进来,全然暴露在众人的视线内。
    烛火摇曳,只见一个妙龄女子立在亮光中,她外罩一件鹅黄色交领窄袖绸衫,下套淡色高腰百褶裙,裙面绣有栩栩如生的玉蝴蝶,繁复美丽,宽窄得当的衣裳描绘出女子的身体曲线,很漂亮,让人挪不开眼。
    她梳的发髻简单朴素,头上只戴了一只玉簪,倒是耳垂上挂了一对玲珑的红宝石耳坠,耳坠轻轻晃动,镶嵌的宝石赤红,衬得她的肤色如白釉,光滑莹润。
    此时此刻,祝荷面靥衔着淡淡的笑,散发出平和温婉的气质,正用一双柔水般的眼眸注视着他们,那目光温柔坚韧,眼波流转,好像潜藏无数钩子,只消她扫一眼,就会让人情不自禁沦陷。
    少爷们如出一辙地傻愣了。
    前几回见祝荷,她皆是荆钗布裙,今儿再见,她稍微打扮一番,众人惊为天人。
    不知是谁呛水的声音响起打破沉默,少爷们清醒,忙不迭抖着手吃杯茶压压惊。
    初来时携带的好奇看热闹的心思荡然无存。
    有人吃得快,茶水自唇角流出来打湿了衣襟,然而自个都未曾察觉。
    有人记起今儿宴会的目的,脑子莫名其妙激动到发热。
    有人纯良修养好,知道不对,却又控制不住做贼心虚频频偷瞟。
    有人初见祝荷,便春心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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