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也吓懵了,冲在前面的人举起手,试图为自己辩白:“我没推他,谁推他了?”
“鬼推他了!”旁边人也否认。
他们都是被推着往前冲的,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快!放下他。”
谢广白从食堂的方向跑过来,焦急地大喊,“你不要晃他,你再晃下去,他内出血的话会没命的。”
谢大夫是过来给叶菁菁送复习资料的。
因为他发现这姑娘语文水平好像不咋样,她居然不会背《蝶恋花·答李淑一》。
这可不行,高考语文也很重要的。
他问大学老师,找了本给工农兵大学生补课语文常识的讲义,趁着去医院接班之前,拿到纺织厂来了。
结果他还没看到自己想找的人,先瞧见了要救命的人。
“别动,别动!”谢广白大喊大叫,“我是医生,听我的。”
他冲到刘向阳身旁,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嘴上不停,“拿担架来,没担架的话,拿门板过来。”
好在纺织厂到底是大厂,有自己的医务室。
厂医得到消息,背着急救箱抬着担架跑来了。
她拿手电筒,一照刘向阳的眼睛,顿时慌了:“赶紧,赶紧,送医院。”
工人们虽然不喜欢自我感觉良好的刘向阳,但也没想要他死。
这下大家都顾不上找领导算账,赶紧七手八脚地张罗着把人送到医院。
刘向阳幸运的地方在于,他是纺织厂的人,而纺织厂拥有自己的运输卡车,可以将他迅速送去医院。
否则靠工人们抬着人跑,起码得再过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可以开刀的大医院。
谢广白一马当先,跳下卡车,抬着担架指挥大家:“快快快。”
等冲进医院,他立刻喊护士,“准备手术,这个人情况很危险。”
说着,他也开始做术前准备。
然而这会儿,陶科长突然间醒悟过来,一把推开谢广白,像头愤怒的母兽一样,护着自己的崽:“你滚开,你不许动我儿子!你个西门庆!”
纺织三厂的人都知道,刘向阳在追叶菁菁。
但是叶菁菁对他始终不感冒,从来没给过他好脸,倒是跟这位谢大夫,常常有说有笑。
谢大夫还动不动就给她送东西呢。
只是,陶科长骂谢大夫是西门庆的话,岂不是在说叶菁菁是潘金莲,刘向阳是武大郎?
这这这,也不至于吧。
刘向阳中等个子,算不得三寸丁啊。亲妈犯不着这样看不上自己的儿子。
可这会儿人命关天,工人们也不好意思发笑,只能由着陶科长发疯:“你滚,你别想趁机害死我儿子!”
谢广白被她推得踉踉跄跄,只好退让:“好好好,我们找其他医生给他开刀。”
护士跑得满脸通红,一把拦住他,焦急道:“谢大夫,现在只有你。”
跟四十年后,大医院分成几十个科,每个科都有几十号医生不一样,现在哪怕是大城市,医疗资源都相当紧张。
比如说市一院的脑外科,连谢广白在内,能独立做开颅手术的大夫,总共只有四个人。
资历最老的黄教授,正带领巡回医疗队深入偏远农村地区,缓解当地人的医疗难题。
剩下的两位大夫,一个去下面县里,给医训班上课还没回来。
另一位人还在手术台上。是台被拖拉机撞伤的大手术,刚开始动刀没多长时间,还不晓得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除了谢广白,现在根本就没人能上这个手术台。
护士劝说陶科长:“我们谢大夫很厉害的,祖传的医术,又在大学学过,是黄教授的得意门生。他开刀,没有人说不好。”
可陶科长却跟被魇住了一样,犯起了执拗,死活不肯让谢广白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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