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琴好奇死了:“干什么呢,他们?”
陈校长微微蹙额,似乎想看清楚点。
谢广白也困惑,主动跟旁边踮脚张望的人打听:“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围人甚至舍不得转过脑袋看他一眼,只随口回了句:“云南的知青,想回城,跑北京来请愿了。”
人群里冒出议论声:“他们胆子可真不小。”
“哎哟,他们胆子什么时候小过啊。”
“没想到是云南的知青闹哦,我还以为是新疆和东北的呢。那边知青不是更多吗?”
“哎哟,云南是真的苦,那边又是奸·污女知青,又是捆绑吊打男知青,不把知青当人的。”
“真的假的?那边不是军垦农场吗?”
“就是当兵的才狠!换成老农民,知青不打回头才怪。”
叶菁菁又看到了一条横幅,上面这回写的是“我们要控诉,我们要告状”。
薛琴目瞪口呆:“怎么闹成这样了?”
她接触的知青不少,理解知青迫切想要回城的心。可他们纺织厂秋天才去云南收的菌子,没听老高说有什么大事啊。
陈校长对时事颇为关注,分析道:“应该是刚开了会定下来了,以后农场知青统一转为农场职工,不再享受知青政策。”
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其他知青理论角度上还属于客人,起码能想方设法回城,哪怕希望不大,好歹也是个希望。
而一旦成为农场职工,按照现在的户籍管理制度,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城了。
薛琴张嘴,灌了一嘴巴的风,把她原本想说的话也一并压回了肚子。
她能说什么呢,她还不至于站着说话不腰疼,指责知青不踏实下放,不肯认命。
笑话!谁要认命?如果人类认命的话,那么人类也不会发展到今天。
就是因为不认命,所以社会才进步啊。
她要认命,她也不会走到今天。
这些冻得瑟瑟发抖的知青,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个更光明的未来,又有什么错呢?
谢广白抬手看了眼表,提醒他们:“走吧,要去那边转公交车。”
他话音落下,有车子朝广场开,停下后,车上下来了干部模样的人。
看样子是事情闹大了,官方派人来处理了。
“走走走。”陈校长生怕被殃及池鱼,赶紧招呼,“我们快点过去坐车。”
三人跟着他加快步伐,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公交车站,上车的时候,他们还看到广场上的双方似乎尚未达成一致。
薛琴忧心忡忡:“多冷的天啊,他们衣服穿够没有?”
云南气候炎热,她担心这些人只胡乱在外面穿了件棉袄,里面没穿毛衣,根本扛不住。
谢广白脑外科大夫出身,眼睛尖,看得清楚:“衣服应该是够的。”
不过穿再多的衣服,在这冰碴踩得嘎吱响,又是风又是雪的北国,恐怕也无济于事。
薛琴下意识地看叶菁菁,想说什么。
叶菁菁先开了口:“你回去以后记得赶紧,不,等傍晚咱们上了火车,就开始着手写篇文章,介绍我们西津纺织厂促进回城知青就业的经验。”
薛琴“啊”了声,跟不上她的节奏:“写,写这个干什么?”
他们不是在说云南知青的事吗?怎么一下子跳到西津去了?
叶菁菁不得不给证明题增加证明的步骤,跟她咬耳朵:“云南知青想回城,说白了是觉得在云南辛苦,生活不好不满意。可他们回城,没工作,这么多人闲着挣不到钱吃饭,穷则思变,会出事的。我们纺织厂安置知青的经验,可以介绍给大家。”
薛琴快速眨巴了两下眼睛,猛然回过神:“你的意思是,他们上京请愿就能回城了?中央不是已经让他们就地转农场职工了吗?”
叶菁菁心道,如果没有这些云南知青豁出去了,卧·轨抗议,上京请愿,说不定知青就真回不来了。
但是,所有的权利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这话叶菁菁不好直说,只能退一步:“不管知青能不能回城,就业难都是现在的大问题。咱们厂的经验,开防空洞旅馆,给人烫头发修眉毛做足疗,这些服务方便了厂里职工和城乡居民,也创造了工作岗位,使得大家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多有意义啊,得好好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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