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罢了。
她像是垂死的人,抬起黑洞一般无神的眼睛看他:“没有你,这些,是不是便都不会发生了。”
“没有了纷争,一切都会恢复平静。”
若是他不存在了。一切问题,便都解决了。
她也不会再痛苦了。
随着她袖中闪出一道寒芒。
竹林之外,远处草丛中层层埋伏的暗卫已经欲起身。
“都别动。”
“随她做什么!”
沈长离的灵力扩散开,无声的传音让那些卫兵脚步瞬间顿住。
因她的本命灵器一直异常,司命后来给她画了图谱,按照鱼肠形制给她打造了一把防身用的匕首,寻了在仙界最好的炼器师打造的,长度比袖里绯略短些。
她一直把这把匕首藏在身上,这还是它第一次出鞘。
沈长离完全卸了防备,没有用灵力防护,甚至依旧保持着拥住她的姿势。
他衣襟未系,隐约可见一弯清瘦的锁骨,缠绕在伤口上的绷带还没取下来,伤口隐约沁出血。白茸想起他昏迷在草丛中的模样,只觉得讽诮,为自己曾对他有过的同情感到可笑。
他怎么可以做到,这样会装,会演,会骗人的?
察觉到他撤下防护的这一瞬,她对他的恨意,瞬间冲到了顶峰,旧仇新恨都在这一瞬爆发。
她眼下发青,眸底血红,纤细的指骨死死捏住那一把银色匕首,朝他心口位置一捅。
草丛被劲风刮过,竹上的点点墨痕像是道道干涸的泪痕。
匕首刺入皮肉,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随着她经络内灵力开始暴动,她黑发末梢开始发青,此地木旺,原本是她的属地,身后草叶都开始疯长。
再往内推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刺穿他的心脏了?
看到这一幕,草丛中一直埋伏着的南翎目眦欲裂,他是沈长离手下暗卫的统领,对他忠心耿耿。周围全是他们的人,只要陛下解开禁令,他们便能在一瞬用涂着剧毒的乱箭射死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陛下对他们下的禁制都衰弱了下去,眼见那女人真要重创他,他再也坐不住了,拼着违背军令,也打算要出去抓了那女人。
他被一只手按住了,宣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鬼魅般出现在了他身后,朝他摇头。
随着大量失血,他体温变得更凉,唇也开始发白。
他的心头血,竟然是银色的,她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她迷茫地想,她从前,是否在哪里见过这样颜色的血?
她握着匕首,一点点,把匕首捅入了他的心口。
白茸握着匕首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
被封印的记忆似乎起了一个松动的口子。
她仿佛灵魂离体,远远看着自己立于长河边,穿着铠甲,身后随着千军万马,将手中长剑,送进了男人的心脏,逼得他化回了原身,龙血像是雨一样,从天上落下。
骤然涌现的巨大情感波动让她头疼欲裂。
因为三番五次回魂,更换躯体,她神魂原本极端虚弱,回了仙界之后,也是一直以温养神魂为主,如何受得了这样的磨损。
她爆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那一把匕首从手中掉落。
白茸双手抱着头,疼到双唇发白,哆嗦着蜷在地上。
她完全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
眼前世界一阵模糊,人都化成了光影,一下远,一下近。
耳边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与人声,随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白茸这一次出去了许久,直到夜间,都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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