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里那一轮总是泛着白边儿的太阳,第一次用蜂窝煤取暖时停不住的咳嗽和总是莫名其妙的眼泪,指甲缝里残留的金色菠萝液汁。
她心里说,爷爷奶奶,我今年也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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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贺屿薇才撑着僵硬的腿,重新站起来。
她把红色塑料袋折叠好,扔进垃圾桶,继续往前走。高跟靴在地表发出轻轻的咯哒声。
因为还有轻微的近视,睁眼闭眼,远处的东西总是模模糊糊,需要用力地凝视。随后,她站住脚步。
两辆黑黢黢的车已经等待良久,见到她的身影,老陆下来帮她拉开后门。
余温钧的声音如羽毛一样轻柔但很清晰地传来:“上车。”
两人足足两周没有打过照面了。
原因是,余温钧生病了。
轿车轻柔启动。
车里的男人睁开眼睛。他的眼眸很深,在暗色的环境中好像撕出一个裂口,给人压迫的感觉。
贺屿薇有些心虚。她就是传染他病毒性感冒的始作俑者。但是,余温钧未免太我行我素了。生病后就把窝在洞穴里,闭门不出,谁都不肯见。
“今天不是平安夜吗,我去另外的街道烧了点纸。”她问,“你在学校门口等我很久了?”
余温钧说:“是我早到了。”
“刚刚也有跟爷爷奶奶提过你,唉,他们应该听你名字都听到烦了。”
“抱怨我什么了?”他同样低声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