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这一路走的也都是寻常之地,但是对于没出过远门的人而言,处处都新奇。宋允知本着不白来的念头,每到一处,都会整理好衣裳,而后请人给自己做一幅画。
起初只有他一个人这般高调,后来三皇子眼馋也加入其中,国子监的学生跟上一届的几个进士也觉得有意思,轮流给允哥儿他们作画,最后连陈素跟陈铎等人都被拉过来了。
陈素还有些羞赧:“咱们是去燕国出使的?”
宋允知道理一套一套的:“公干出游两不误,难得出门一趟,若能留下几张好画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陈素觉得有理,而且他也想跟小弟子多画几张,遂欣然答应。
一群人一到晚上便开始作画,还是一群人入画,动静不小。
使臣团于是自动划分成了两拨,跟着宋允知胡闹的是一拨,剩下的则是另一波。几个御史一开始见宋允知如此张扬很是不爽,他们出游一贯低调,哪里像宋允知这样胡闹,虽然不占用他们出行的时间,但是看着不成体统。
最让人不爽的是,三皇子竟然也跟着胡闹!
黄御史跟邹御史二人拉上鸿胪寺官员、礼部官员,决定跟宋允知等人划清界限,彻底鄙视他们。
可一道出行,人家那边热热闹闹,他们这边冷冷清清,本来就不妥,一次两次便罢,每日都冷清,不免叫人难以接受。到最后,鸿胪寺官员跟礼部的两位也有些动摇了,他们不去入画,是不是显得不合群?若是他们再一次邀请自己,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这一日,在陈素的邀请之下,剩下的几个人也都腼腆地加入宋允知一派了。
黄、邹二人:“……”
叛徒!
陈素还想问问两个御史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宋允知一把将先生拦住:“两位御史一直皱着眉头,想来不喜欢作画,算了吧先生,还是不要勉强他们了,强扭的瓜不甜。”
陈素一想也是,他们国子监跟御史台可是有仇的,没必要太亲近。
师徒二人走了,留下来的黄御史跟邹御史心中火气难消。黄御史霍然起身:“不过是作画而已,我们也可以入画,不必跟他们掺和在一块。走,我有一处极好的地方。”
他随手拉过一个小进士,带着邹御史一块儿去了江边,今儿下午行路时他便瞧见此处风景独好,如今傍晚时分,四下无人,更适合取景。
二人背靠江边,摆出一派淡然模样,小进士虽然觉得自己被叫过来挺倒霉的,但是架不住人家地位比他高,只能拿出纸笔作画。
黄御史沾沾自喜:“此处风景独好,只你我二人入画,省的多余的人来扰清净。”
邹御史也满意地点头:“若是他们看到,定然羡慕。”
“羡慕也晚了。”
二人都觉得自己赢了。
他们换着姿势,不时还指点一番对面的小进士,一时又嫌弃他画得不够灵动,没有将他们的优点画出来。
小进士怒不敢言。
不多时,他们又看到不远处有人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定睛一看,却是宋允知那个小崽子,使劲挥手,不知道在喊什么。
黄御史挑眉:“这小崽子也喜欢江景?”
邹御史也看到了人:“可惜了。”
被他们占了位置,岂能轻易让人。
但宋允知还在往这边跑,二人隐约听到什么长草了。
江边长草了?二人不解,但身边的小进士似乎神色紧张,连纸笔都不要了,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涨潮了,快跑!”
二人迟缓地回头,却见潮水不知何时已经涌上河堤,在他们回头之际,猛烈地冲上来,铺天盖地地水流席卷而上,直接将两位大人冲了几人远。二人吃痛,爬起来就跑,好在只有这一波是最猛烈的。等到他们抛开了之后,水势也小了。
逃跑间,二人鞋子也跑丢了,衣裳也湿透了,连头发上都夹带着几根水草,正一脸呆滞地看向宋允知。
宋允知也一言难尽:“先生说,晚膳准备好了,让我来叫你们。”
谁知道来了就看到两个大傻蛋在那儿摆姿势,连涨潮了都不知道躲。
二人读懂了宋允知眼中的鄙视,又羞又恼,回头拎着鞋子,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御史大夫说的对,这个宋允知就是跟御史台犯冲!
小进士弱弱地问:“两位大人是不是生气了?”
宋允知耸了耸肩膀:“管他们呢。”
生气就生气,难不成还能拿他怎么样?他们的厌恶,无人在意。
因有这么一出,两位御史一路上没再闹腾过,但是他们还是单方面排斥宋允知。好在车架一路上没耽误,两位御史也没忍受多久,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大汗寿宴的前五日,顺利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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