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稍颔首示意知道了，没有心思说话, 闻祈京亦是，空气一时陷入了难以忍受的沉默。
最终还是闻祈京故作大方，率先打破了平静，“那什么，我出去买点东西，等会……你们聊。”
走出自己的房子，他心里不是个滋味，不敢走远，也做不出偷听的事，于是就搁路边随意找了处地方坐着。
楼梯阶上，姜昭手里拿了个小盒子，顺着台阶一阶阶而下。
目光穿过拐角处摆放的绿植，撞上一直在等待的人的眼中，她用余光简单一扫，没看见另一个。
绿植影影绰绰，遮住了她大半个身体，祁同的视线随着她的走动，从异常红润的唇瓣落到略显凌乱的衣领……
气血直冲脑袋，他脸色煞白，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勉强压住冲动。
直到走近了，才看到她手中的包装精美的礼盒。
“你……”
姜昭静静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下文。
可那眼神扫来，他就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决堤，瞬间崩溃了，“别这样，姜昭，别这样对我……”
“小心！”
姜昭忙上去扶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动作间，盒子掉到了地上，珍贵的簪子滑出，发出叮的一声。
明明是比她要高出很多的男人，此时因为身体的痛苦，半跪在地上，脊背弓着，像一条紧绷的弦。他不仅皮肤白，瞳孔的颜色也比常人要浅些，单薄的眼皮，眼尾发红。
姜昭拭去他眼角的泪，动作很轻柔，远远望去，两人身子部分重叠，如同一对亲密爱人。
可凑近了就能听到女人清冷的声音，“回去吧，祁同，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拉住。
卫衣勾勒出他挺阔却显消瘦的肩，往日慵懒高傲的气质不再，像被雨淋透了的猫儿，蜷缩着尾巴，他痛苦喃喃：“可我们之前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你是在怪我总逼问你答案吗，对不起，我只是很心急，我等太久了……”
他茫然无措，可眼前的她似乎并没有被触动到，脾气再好，对上一个只冷眼旁观他情绪失控的人都会变成疯子，于是说着说着，他悲伤的脸上显出极度的执拗和不甘。
“所有人都可以，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
祁同避开她的眼，嗓音透出绝望，“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一次都不肯和我在一起，却跟他分分合合那么多次，姜昭，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别哭了。”姜昭叹了口气，“没错，我不喜欢你总是追问，可究其根本，不喜欢你的追问只是因为我没打算答应你。”
“你应该猜得到的，可你猜得到，还是会问我，因为你想在追问下得到肯定的答案，可我讨厌这样，同样——”
她低着头，离他很近，近到他满眼都是她那双漂亮的眸子，清澈见底，纯粹得无一丝杂质。
她在他耳边轻声诉说：“我讨厌唐叙钰的无能和懦弱，也不喜欢唐淮景的掌控和自大，同意和闻祈京在一起，只是因为那对我而言，好处更多一些。”
温柔缠绵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如寒冰刺骨，祁同像迎面受了一拳，脑袋发懵。
“挺自私的对吧？”姜昭替他拂去遮眼的碎发，依旧是当初并不顺滑的质感，“祁同，我这样说，你讨厌我吗？”
祁同紧紧盯着她，她身上哪一处都漂亮，可就是这样一张脸蛋，说了无数个谎言，又在此刻向他坦露她的真诚。
矛盾，又说得理所应当。
他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却突然笑了，从喉咙里溢出又低又沉的笑声。
“不，我不讨厌你，我爱你，姜昭，我爱你。”
他大概真的被刺激疯了，才会听她说完这样一段后，依然爱着她。
听完他的告白，她才终于对他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祁同，你回去吧好不好，你的身体还没好，我不想因此惹上麻烦。”
隔代就是亲，上了年纪的老人更宠孩子，还在修养中就跟家里玩消失，这怎么行？
闻祈京注意到祁同从屋内出来，立马停下了无意义的踱步，快步上前。
“你们都说了什么？”他急切地问。
如同先前祁同刚到的场景一样，只不过互换了对象，祁同看着他，轻拍了几下他的肩，冒出一句：“没什么，你帮我照顾好她。”
莫名其妙……却又有着说不出的感觉，闻祈京眼睁睁看着他离去，心乱如麻。
他推开门，看了一圈，才发现姜昭正放松地靠在沙发上，还是之前他们坐过的位置，风平浪静，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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