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脸上尴尬了一下,道:“我已不是大理寺少卿了,前阵子吏部下了调令,将我调去了翰林院。”
“唔。”季立春显得并不意外,心想这事八成也跟颜知有关。
他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番,新科状元郎相貌不凡,英气而俊朗,再想起他先前这般维护颜知……
搞不好正是因为和颜知走得太近了,才会被调离大理寺的。
陆辰道:“季太医,我去太医院找您,他们说您虽仍在职,却已不去太医院了,如今全天候待在颜府,所以便找来了这里。”
“……”
陆辰继续道:“虽然太医院也会受命为臣子看病,可颜大人正值青年,根本无须太医天天诊脉。陛下为何让季太医住进颜府?”
“圣心难测。我还想问呢?”季立春没好气道,当即失去了耐心,“翰林大人找卑职有事么?”
“我在调查一些事。想起先前您说,您很久之前就为颜大人诊治,便特意来找您了解一些情况……”
“什么事?”
“那我直接问了。”陆辰深吸一口气,单刀直入,“在季太医看来,颜大人与圣上,究竟是什么关系?”
季立春倒吸一口凉气,旋即讥笑道:“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作为一个臣子,就这么大剌剌的来探问皇帝的私事,真是憨直到他都甚至有些佩服了。
“……?”陆辰不解,“此话何解?”
季立春冷声道:“天子的事,是下面的人可以胡乱打听的?劝你趁早断了这种念头,免得触怒龙颜,牵连家族。”
陆辰愣怔在那,似乎是被他的话给震到了,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继续探问:“您说断了这种念头,是指什么念头?”
“陆翰林心知肚明。”
“我心知肚明?”
“色字当头一把刀。”季立春言尽至此。
不要觊觎皇帝的人,懂了吗?蠢货。
季立春其实年纪比颜知还稍大几岁,年近而立,却仍未娶妻,正是因为他不爱红颜,偏爱男色。
那位大理寺卿虽然性情乏善可陈,却容貌清俊,身段风流——既然能迷住天子,可想而知有几分姿色。
可尽管如此,哪怕那人衣不蔽体地躺在季立春的面前,他也绝不会去肖想什么。
他自己是一个医者,处世之道又是明哲保身,危险的东西他绝不会沾染分毫。
天下何处无芳草,和皇帝抢人,是话本看得太多,还是嫌活得太长?
陆辰紧皱着眉头,满脸困惑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在说什么?
季立春见说到这份上他这都不懂,在心里骂道:蠢出世的家伙。难怪被踢出大理寺,这脑子怎么查案子。
“既然你已不在大理寺,从此离颜大人远些便是了。蠢东西。”季立春讥讽完便要绕开他,却被对方拉扯住了蓝衫的衣袖。
“为什么?”陆辰甚至已顾不上被骂了,急着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季立春想扯开衣袖也不得如愿,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纠缠至此,发怒道:“你松手!”
“我不!”陆辰理直气壮,他已不是大理寺的人了,也不再有衙门的人可调动,唯一能使用的就是自己这双手了,“除非季太医把话说清楚。”
季立春气结,他嘴上再毒,却不过是个大夫的体格,被陆辰这文人发疯拿住竟也毫无办法。
“色字当头一把刀你都听不明白??亏你还是状元,什么悟性?”
“我当然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但这跟颜大人有什么关系,你说清楚!”
季立春看着对方那一头雾水的模样,渐渐停下了反抗,这才猜到自己大约真是误解了什么。
原是自己好男色,才以己度人了。
可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对方又为什么想要调查颜知和皇帝的关系呢?
这时,颜府大门忽然打开,匆匆跑出来了一个管事和几个家仆,脸上都是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见门口拉扯的两人,那管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喊道:“谢天谢地,季太医您还在这!老夫人她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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