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的情形闹得大,周边的村民都听到了风声,一老儿劝他别在这个节骨眼上过去,恐招惹是非。
王学华故作不解,诧异问:“老丈何出此言呐?”
老儿说道:“前阵子咱们这地儿来了好些官兵,凶神恶煞的,说要收九原村的土地,闹将了起来。”
王学华不解道:“好端端的,官兵来收什么土地?”
老儿神色激动,有些艳羡道:“小郎君是外地人,不知九原村的情形,他们村背靠大树好乘凉,那方家官绅仁义,把全村的田地都挂名到官绅头上了,不用缴纳税收啊。
“这些年九原村的村民都不用上公粮的,我们这些攀不上那份交情,也只能眼红。”
老儿的妻子说风凉话道:“这不报应就来了吗,衙门哪能一直让你占便宜呢。”
王学华试探问:“官兵打人了?”
老媪回道:“打死了好几人哩,那些官兵跟土匪似的又凶又恶,你一平头百姓,哪能打得过他们?
“不仅打了人,还让九原村的人把往日税收都补交上去。我的个天老爷,在地里刨食的家伙,一下子补交数年的粮税,那日子就甭过了。
“起初咱们村还眼红呢,这会儿啊都消停了,吃了的总得吐出来,朝廷的便宜不容易占,一个不慎就得掉脑袋。”
她对九原村的态度极其微妙,一边羡慕那边的村民能占利,一边又腹诽他们活该被官兵打死。
纵使你有官绅维护又如何?
遇到官兵前来,个个都跟土匪似的,又凶又恶,见人就打,一平头百姓难不成还能翻天?
王学华就村民们跟官兵的冲突问了许久,听他们的说法是官兵先动手打死的人,这才导致兵民发生冲突。
了解到这些信息后,王学华上报到陈皎那儿。陈皎皱眉道:“倘若官兵先动的手,那便是他们不占理。”
王学华点头,“这是小的从其他村探听来的,至于实情如何,还得小娘子明断。”
陈皎做了个打发的手势,“我明白了。”
王学华退了下去。
平时胡宴是个老大粗,被调教后也晓得讲道理了,说道:“村民比不得官兵,若双方冲突起来,只有被打死的份儿。如果是大郎君这边先动的手打死人,也着实不应该。”
陈皎阴阳怪气道:“你这莽夫什么时候也晓得讲道理了?”
胡宴尴尬道:“是九娘子教的。”
陈皎埋汰道:“倒是有长进了。”
现在方家僵持不下,多半因此事硬刚,陈皎命人把李县令找来,问起打死人那日的情形。
李县令迟疑了片刻,才道:“当时下官也在场,确实是双方发生口角才导致的冲突。”
陈皎挑眉问:“谁先动的手?”
李县令找理由道:“当时忘月村的百姓甚是嚣张,仗着方家撑腰,挑衅……”
话还未说完就被陈皎打断,“谁先动的手杀人,村民还是官兵?”
李县令默了默,答道:“官兵。”
陈皎:“那几位杀的人,你晓得吗?”
李县令点头,“晓得。”
陈皎心中有了数。
之后她问起陈贤树,打算如何处理杀人的三名官兵,陈贤树不认为自己有错。
陈皎却打算用三名官兵作为突破口,把方氏和村民们拉回谈判桌,若不然这事就只能停滞僵持。
陈贤树不同意,说道:“方家聚众闹事,公然挑衅衙门,杀几个村民算得了什么?”
这话激怒了陈皎,不答反问:“方家乃官绅,官绅名下的田地不用缴纳赋税,这是朝廷给予天下官员的体己,你陈兵曹凭什么带兵去杀人?”
陈贤树被问住了,一时答不出话来。
陈皎没甚耐心道:“阿兄动动脑子,方家朝廷里有在职官员,宗族里做官的就有四位。
“一旦激怒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朝廷清查下来,势必会牵连到淮安王府。到那时,你哪来的胆量敢抗下爹的震怒?”
陈贤树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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