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霓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可一听他的笑声就有些不自在了,好像自己提了一个比较愚蠢的建议。
转念一想,他这种人压力都很大,看似高高在上实则高处不胜寒,那种大企业内部争斗肯定要比小公司复杂得多。别人碍着他背景家世不敢得罪,对他客气,可一旦触及核心利益,就没人买他的账了。
甚至他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比一般人的压力还要大,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做不出成绩比一般人更加丢人。
方霓知道他以前是做风投的,刚毕业那会儿还辗转过一些单位,履历丰富,真正的大风大浪里过来的,绝不是外人看到的靠家里荫蔽那么简单。
他爸那种高位,平时别说不帮忙可能还忌讳。
这么想她还有点同情他:“嗯,你试试嘛。”
谈稷的笑意加深:“行,回头我试试。”
方霓以为他要退了,谁知他轻描淡写地说:“睡不着找你。”
她楞在那里,耳尖都有些麻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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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谁说话呢?”宗政从门外进来,手里拎着一箱大闸蟹。
“没什么。”谈稷叫来阿姨,把螃蟹拿去烹饪。
茅台开了两瓶,宗政亲自替他倒酒。
“想灌我?”谈稷抬手挡开他递来的酒杯,失笑,修长的指骨在桌上轻轻叩了下,面色寡淡。
“什么叫‘灌’?”宗政笑,“就是想问问你远洋的事儿。”
“王中林下台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前些日子还和南开那边办了个什么一体化工作会议。你没关注?”他低头拢烟,指尖捻了下细长的白梗子,想到要吃饭还是停了。
“烟瘾这么重啊?这压力是有多大?你大伯留下的这烂摊子难搞吧?”宗政道,“你不如找个女人。”
“我缺女人?”他觑他,人放松地往后仰。
宗政哈哈一笑。
知道他对女人兴趣不大,平日的重心大多在工作上。越是他这种人,越能更好地管理自己的情绪。
谈稷大伯退二线了,他得顶上去,可那帮老部下是那么好镇住的?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宗政察觉到了他沉思的目光,手里酒杯跟他碰一下,半开玩笑:“你不对劲哦。”
谈稷神色如常:“什么不对劲?”
“说实话,像思春。你该不会瞧上了哪个姑娘吧?”
谈稷扫他一眼,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宗政打一个酒嗝,谈稷嫌弃地避开。
他喝了不少,但神色仍清明,脸都不红一下。
宗政都觉得有些头晕了,他却跟没事人一样,忍不住骂了一句:“从来没喝过你。还记得上中学那会儿,我、书白、兴贤……我们六个人一起车轮战竟然都干不趴你。你他妈……你小子嘴里永远说自己不行不行,可喝起来简直没个底。”
“不是我喝酒厉害。”谈稷轻轻晃着掌中扣着的酒杯,瞥他,“是你太菜。”
宗政骂了一句,眼底却都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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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的最后两天,方霓留在学校做还没完成的作业。
立裁操作室很大,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位于勤学楼的顶层。到了晚上,这里的铁门就会关闭,只留消防通道,整层楼的楼道只亮着一盏应急灯,显得非常昏暗。
她有些害怕,四处一看,空旷的立裁室不知何时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这时手机里传来了“叮咚”一声。
方霓不清楚这个时候谁会给她发消息,忙戳开。
结果发现是谈稷发来的一段音频。
方霓点开,轻灵童稚的声音已经从手机里传来:[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方霓:“……”
这段时间她对谈稷的印象的颠覆,已经超过了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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