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维拉着井绳打水时愣了神,突然想到从前还城南时,他外出回到家,赵氏殷切地端来洗脚水,小溪音嚷着要给爹爹阿娘洗脚。
这样的场景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他端着水盆回去:“这回水温正好,我试过了。”
薛静这才任由他洗:“你的手和我的脚,那能一样吗?你出身贫贱,手那么粗糙,还不如我脚后跟的皮肤细腻。”
杨志维默默不做声,他是贫农出身,娶了当时家境还不错的赵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赵氏家境再不错,嫁给他也和娘家出身没有关系了。
是他把赵氏坑害了,更对不起溪音。
洗完脚又开始按摩,按摩的手法也是他入赘薛家后学习的,从未给原先的妻子按过。
“脚上舒坦了,心里的气尽可消了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消气?”薛静厉声说,“杨志维,我家赏你一口饭吃,还让你做官,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你竟然还纵容从前的女儿欺负到我头上?”
杨志维懦声懦语:“溪音她没什么见识,不知道夫人的家事有多高,她才多大啊,你跟一个小辈计较什么?”
赵溪音十八,薛静三十八,光是年龄足足比人大了二十岁。
薛静冷哼一声:“她可不像是没见识的人,你女儿不听话,惹了不该惹的人,定是你那前妻教导不善,也是,她一个寡……”
她又要脱口而出“寡妇”二字,想起赵溪音说的,又改成:“她一个农户妇人,能有什么学识和教养,自然教不出有教养的女儿。”
杨志维嘴上说着“是”,心里却想到赵氏一手漂亮的簪花字,溪音打小就跟着阿娘念“人之初、性本善”,是虞河村乃至南郊学识最好的姑娘。
“是什么是!”薛静嫌弃道,“既然是你的前妻,你就去教训她一番吧,我让丫鬟跟着。”
杨志维猛的抬起头,他的长相还算英俊,四十多了也韵味十足,否则当初薛静也不会看上他:“不可,我和赵、那妇人都和离了,为何还要让我去寻她?”
“让你去教训人,不是让你私会旧情人。”薛静翻了个白眼,“你最好去帮我出气,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杨志维低着头,片刻后,低低道了声“是”。
永兴街、麻辣烫铺子。
天擦黑的时候,客人总算少了,收拾完桌椅碗筷,伙计阿齐也回家了,铺子里总算安静下来。
赵氏拉着赵溪音一起坐在床榻上拉家常,小小的卧房里点着盏昏黄的油灯,却满是温馨。
“阿娘,我买了条特别贵的珍珠项链。”赵溪音从怀里掏出项链给赵氏看。
说实话,赵溪音自己都觉得这钱花的夸张,当初买这铺子时都才花五百两,她这等于是才脖子上戴了一间半铺子啊。
赵氏细细端详:“好看着呢,特别适合我家溪音。”
赵溪音苦笑:“您不问问价格?”
赵氏摇摇头:“也是阿娘没用,从小没给过我家女儿什么好东西,但我女儿配用最好的东西。”
赵溪音听着这话,突然觉得七百多两的珠宝戴在身上,自己也值得:“阿娘给的东西,是全天下最好的。”
说着,赵氏又指了指床下边:“阿娘开铺子挣得钱都在床底下藏着,将来都给你当嫁妆。”
赵溪音乐了:“那我可得赶紧嫁人。”
赵氏戳了下臭丫头的脑门儿:“不害臊。”
咣当——
铺子门没闩,不知被谁被砸了下,赵溪音翻身下床,冲到门口:“你谁呀?干什么?”
杨志维站在门外,看到赵溪音的时候目光有一瞬间的迟疑,身边跟着的丫鬟却目光凌厉、满脸戾气。
“是你?”赵溪音认出了来人,脸色阴沉地更厉害,“你来做什么?”
杨志维在薛静丫鬟的监视下,先是去了虞河村,记忆中的那个家中早已人去楼空,打扫倒是依旧干净。
好一番打听后,才知道赵氏母女已经搬出了虞河村,搬到京城里做生意去了。
他们又辗转来到城南,来到永兴街,寻到这家麻辣烫的铺子。
“怎么了?是谁来了?”赵氏披着衣裳出来,乍一看到杨志维,脚步忽然又顿住。
杨志维许久没见到赵氏和赵溪音,以为母女俩会过得很落魄,谁知赵溪音出落的越发高挑、漂亮,冷起一张脸时,气势上越发足。
变化比较大的是赵氏,离开几年,精神头瞧着越发好了,人瞧着都年轻不少,瞧那身上穿的衣裳料子、手上戴的银镯子,都是新近才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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