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真的不去上朝么?”
有一日,婉瑛坐在他的膝头,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一手揽着她,全神贯注地看着奏折,语气一本正经:“朕还要养病。”
婉瑛略有些无语:“不是都好了么……”
昨天晚上还龙精虎猛的呢,半点不像有病的样子。
他突然笑了,放下奏折,捏着她的下巴问:“嫌朕烦了?”
“不……不是,”婉瑛红了脸,支支吾吾,“就是觉得这样不好。”
其实大楚有内阁这套运转体制,天子上不上朝也不甚要紧,他只是不上朝,并不是不处理政事,但早朝毕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况且臣子们需要陛见天颜。
她绞尽脑汁地想了想,说:“陛下是明君,古往今来,明君都是要起早贪黑上朝的。”
姬珩听了扑哧一笑,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叹道:“谁说小九是妖妃,分明就是个良于劝谏、堪比房杜的贤妃,朕若不去,岂不是辜负爱妃忠君体国之心了?”
“……”
第二日,他就上朝去了。
但焦虑的病症没有丝毫减轻,他夜里开始睡不着,婉瑛半夜偶然醒来时,总能对上一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他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所以有时会被他吓到,小心地问:“陛下不睡么?”
他静静凝视着她,目光执着,阴暗,黏腻,像幽深的沼泽,藏着太多让人看不懂的感情,令人感到不适。
“朕睡着了,小九偷偷走了怎么办?”
“……”
实在是无法理解他的想法,自己都主动回来了,难道还会逃跑吗?无法说服一个疯子,所以婉瑛只好摇头:“不会的。”
“真的?”
“真的。
“那牵手罢。”
他伸出宽大的掌心,婉瑛犹豫着放上去。
当晚就这样牵着手睡了。
后来他渐渐地能在她身旁入睡,但睡得很轻,稍微动一下就会惊醒,再后来,能睡得沉一些了,但手脚还是牢牢地锁住她,只要一动就立即收紧。偶尔起夜忘记叫醒他,他会突然坐起来,在背后冷冷地质问她去哪里。
在他做出改变的同时,婉瑛也有了些小小的变化。
她开始试着跟女儿接触。
起初只是姬珩抱着孩子来找她,一个春天过去,孩子又长大了些,因为乳娘奶.汁丰富,养得白白胖胖的,眉眼长开之后,瞧着越发像婉瑛了,是个天然的美人胚子,依稀可以窥见日后的绝代风华。
这个时候的小孩是最可爱的,表情也更加丰富,姬珩又十分擅长逗小孩子,有时将孩子逗得哈哈大笑,婉瑛总忍不住偷偷去瞧,被姬珩发现了,就将孩子递给她。
“要抱抱吗?”
她一愣,摇摇头。
姬珩便也没说什么,继续拍着孩子哄她睡觉,只是神色有些许低落。
“我不会抱,怕摔了她。”
不知怎么,婉瑛脱口而出一句解释的话。
他怔了怔,随即笑了:“朕知道的。”
他从来不勉强婉瑛抱孩子,也不逼着婉瑛同孩子亲近,只偶尔带着孩子过来给她看看。小孩子长得飞快,一天一个样儿,他担心错过了这些,日后婉瑛想起来会后悔。
后来有一日,他因有急事出去了一趟,孩子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间大哭起来。乳母一时又没跟在身边,寝殿里只有婉瑛一个人,她急得不知怎生是好,见摇篮里孩子哭得小脸通红,似要背过气去,又不能不管,最后只能一咬牙,像取烫手山芋似的,插着孩子的两腋,将她抱起来。
说来奇怪的是,不知是不是天生血缘上的吸引力,还是这个陌生怀抱的气息很好闻,孩子一被她抱住,立马就不哭了,嘴里啊啊叫着,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稚嫩的小手在她的脸上胡乱地摸。
婉瑛心头一动,似被什么给击中,眼神刹那变得柔软起来。
姬珩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母女两个其乐融融的场面,他一时脚步滞住,直到婉瑛的一绺头pujia发被女儿抓住,疼得叫出声来,他才赶紧走上前去,哄着孩子:“朝阳乖,不能扯阿娘的头发。”
孩子已经到了认人的时候,看见父亲,张开双臂要他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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