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登州这边申请停止榷盐制度,建议登州、莱州这边实行单独的政策来控制食盐买卖。
这事儿不太好办,登州、莱州的榷盐制度已经实行了几十年,之前亏的底裤都不剩都没能让朝廷重新考虑新政策,他和许知州手都快写断了才让京城准许暂时停止榷盐,如果新政策效果不好还要再恢复以前的旧政策。
好不容易朝廷准了停止榷盐,盐场那边又出了幺蛾子。
官家和老王的新政已经开始推行全大宋,青苗法争议多还在吵架,市易法仅限于商业发达的大城市和他们登州没有关系,但是不代表他们和新政毫无关系。
朝廷已经遣人视察诸路农田、水利、赋役,淮浙江湖六路也已经开始实行均输法,等过些日子推行方田均税法的诏书下来,那才是真的想睡个囫囵觉都难。
许大人年纪大了不能天天在外奔波,州衙这边也得有人坐镇,只能他们年轻人多辛苦辛苦。
衙内刚来登州还不习惯,等过些日子习惯了就好了,他们州衙看着冷清不是人少,而是能干活的人都在外面忙。
趁大波政策还没有抵达登州赶紧把盐场的事情解决了,要是一直拖到诏书过来还没有解决,那块顽疾估计就再也没有解决的可能了。
京城的烦心事儿越听越烦,他在登州消息也不灵通,别最後俩哥哥那边都没事儿他这边先因为办差不利被凭个下下等,还是把该干的事情干完再操心别的好。
毕竟衙内刚才也说了,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说不准他们俩都有宰相之资,将来也能成为呼风唤雨的宰辅之臣呢。
庞昱:???
绝无此种可能!
第170章
*
盐业上关国计下裕民生,山东沿海有渔盐之便,登州、密州、莱州都有大型盐场,其中登州盐场规模最大,每年都能産出数万石的盐。
如果官府衙门和管盐的小吏不作妖,以煮盐为业足以养活沿海这边的百姓,架不住人情社会最不缺的就是走流程和吃拿卡要,一旦上头的人压不住,底下就能立刻乱成一团糟。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登州乱了那麽多年,不可能一下子变得官民一家亲,这不,稍微一放松警惕底下就又开始找事。
官商勾结、私盐泛滥、走私猖獗,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办不到。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当他们成为推行政策的那一方,再看底下那层出不穷的对策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要不要这麽能折腾?他们怎麽敢刻薄到继续为难那些快要饿死的百姓?良心被狗吃了吗?
小小苏大人自认为是个有良心的人,他们有良心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妖魔鬼怪快离开,落他手里就去沙门岛服刑去吧。
虽然现在的沙门岛在许知州的治理下不再像以前一样有进无出,但是真要遇到罪大恶极的犯人,里面的牢头卒子会不会重操旧业也说不准。
庞昱听的脑袋疼,具体什麽情况没听懂,只觉得他这小夥伴有点较真,“我爹说,水至清则无鱼,当官不能太苛刻,严于律己容易,想让底下人都和自己一样难,只要别闹的太过分,睁只眼闭只眼也行。”
苏景殊拍拍他的肩膀,“衙内,太师当年在军中以执法严密闻名,你确定这话是太师给你说的?”
庞昱顿了一下,眼神略有些飘忽,“是我爹说的,我就稍微改了一点。”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没人规定虎父不能生出来犬子,他和他爹不一样,他爹雷厉风行说干谁就干谁那是他爷爷教的好,他是他爹的老来子,出生的时候爷爷已经去世好些年了,没能接受和他爹一样的教育也不能怪他。
他胆小怕事欺软怕硬那也是他爹教的不好,都是他爹的问题,他顶多担个不堪大用榆木脑袋的骂名。
对,没错,就是这样。
他当了快二十年的纨绔,猛不丁让他当个他爹那样的国之栋梁未免太难为他。
人贵有自知之明,他就是知道他应付不来官场上的事情才说来登州是给小夥伴撑腰的,动脑子的活儿交给聪明人,他当个摆设就行。
景哥儿想较真那就较真,反正他带的人足够多,硬碰硬也不怕。
苏景殊无奈扶额,“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懂,也不是我想较真,实在是那些人太过分,州衙放水都放成海了他们还贪心不足,不能怪我较真。”
州衙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第一次当官不懂各种潜规则,许遵许大人懂啊。
许大人来登州之後没少教他官场上的弯弯绕绕,睁只眼闭只眼的糊弄学他天生就会,许大人稍一点拨他就知道有没有过火。
可惜他知道分寸没用,某些被钱财迷花了眼的家夥没有分寸。
要不是那些家夥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也不用大热天的拖着娇生惯养没吃过苦的庞衙内往盐场跑。
说别的庞昱没法感同身受,说大热天的还得往外跑根本不用感同身受,因为他们现在就受着。
多大仇啊!
庞衙内顶着大太阳骑马,平心而论,他长那麽大就没有遭过那麽大的罪。
庞昱恶狠狠的盯着前方,别让他知道盐场搞事的是谁,不然他非得让对方知道太阳为什麽这麽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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