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众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合德提及宁安侯府之事,亦道天家也是多番无奈,若无雷霆手段,也镇不住前朝的非议。
众人附和,道天家未斩了那不忠之家,已是仁慈。
倒是一番君民合乐。
阿笙晃了晃手中的玉盏,她一双眸子睨着杯中琼浆,却始终没有入口。
窦晨曦也将杯盏放了下来,沉了沉神色。
她转头见阿笙老神在在的模样,以为她还是不舒服。
席至后半,窦家两兄弟忙着与人结交,哪里顾得上阿笙和窦晨曦二人。
见窦晨曦神色不佳,阿笙便提议去看看那冷泉,究竟是个什么稀罕玩意儿。
二人行至后山,看着侍卫把守着也不让靠近,远远地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地方,便又往小花园闲逛了去。
骊山景色悠远,从小花园便可看到一片连绵的山色被雾气萦绕,模糊了天地的界限。
听闻窦晨曦幽幽叹了口气,阿笙不由问道:“阿姊可是觉得这里的人都是在慷他人之慨?”
被罚的是宁安侯府,但与天家和解的却是那些跟宁安侯府毫无关系之人。
“我是想到,若是魏徵在此看到这番情景,又该作何想。”
窦晨曦的眉目微蹙,愁绪一如远山的雾色,化不开。
“但是阿姊,这便是世家之间的情分。”
阿笙声音虽柔和,却带着三分清冷,“你说将来,窦氏若是如宁安侯府一般被皇帝盯上,他们可会出手营救?”
“自然还是不同的。”窦晨曦道:“宁安侯府在燕城多年,在帝京并不经营,自然无人为他们出面。”
“宁安侯府三代荫封,家中关系盘根错节,你可别忘了,薛老夫人可是出自薛家,哪里算是没了京中的关系?”
阿笙微微叹了口气,“世族之家终究是以利相交。”
窦晨曦笑了笑,“你多虑了,即便是如此,咱们窦家得圣上信赖,也不会走到宁安侯府那一步。”
阿笙摇了摇头,道:“傻阿姊,窦氏如今的太平都是外祖父跟皇帝买来的。”
阿笙见有人路过,又收了声,待那二人走过,方才继续道。
“你看通州发兵筹粮之事,皇帝一句话,窦氏就要自掏腰包为他办事,事后却是赏赐也无,交待也无,一派理所应当。显然皇帝已经习惯了窦氏的付出。”
山风微凉,腾起一片残枝,阿笙捋了捋被吹得几分散乱的耳旁发。
“如果有一天,皇帝要的窦氏给不起了,你说他还会留着咱们么?”
听完阿笙这话,窦晨曦张了张嘴,终是没能答出来一个字。
“寻了你许久,你竟然是在这。”
二人回首,见合德带着两名侍女自大殿的方向走来,身后侍女的手中还捧着白玉盏,行走间可见琼浆在盏内缓动。
阿笙二人垂首见礼,合德虚扶了扶,道:“此前父王下了令,我着实不好出面……”
这说的便是前段时间合德的冷落,阿笙本不在意,只合德今日主动来找,定然是有所图,因此也端起了柔和的笑。
“自然明白殿下的苦衷,此事已过,殿下不用放在心上。”
见阿笙态度缓和,合德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窦晨曦。
窦晨曦省得,垂首后退开了几步,避开二人的谈话。
“听闻你前段时日去了一趟通州。”
“回殿下,是航道的船只返航的口岸刚好在通州以南的地方,所以去了一趟。”
当日通州城内一片纷乱,消息纷杂,合德难窥消息真假,只知阿笙在那里大病了一场,猜测是与裴钰有关。
但她却丝毫不提裴钰,今日在席间与裴氏之人亦无交往,合德又不确定自己的猜测,但左右这也并非重要之事。
此时山中空寂,帝京亦窥探不得此时的三两闲言,合德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意图。
“你可与卫家郎君相熟?”
阿笙心下一顿,她出入卫府也就那一次,合德却能知晓,显然她的人是一直在盯着卫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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