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那叹息声再次响起,久久不能停息,仿佛带着无尽的失望与不甘。
哗啦——镜面一样平静的湖水陡然破裂,水花飞扬,珍珠般的水滴溅起,在阳光照射下,在空中如碎虹般光影迷幻。湖边饮水的鸥鹭受惊,扑打着翅膀四散开。
一个清灵的身影从湖水一跃而起,轻飘飘落在河滩上,正是一个笑容明朗的少年,笑道:“如何,这不是出来了么?你认得这里么?”后面一句,却是对尚在湖水中的另一人说的。
另一个身影缓缓爬上河岸,动作凝滞,似乎受到了水流的影响。但他一身道袍却一如平时般一丝不乱,没落上一滴水滴。
张清麓坐在沙洲上,攥着一把雪白的沙子,任由砂砾从指缝中流出,看着眼前星罗棋布的湖水和湛蓝如碧玉的天空,道:“这里是斗星海。斗星移海的老家。”
程钧随手指了指对面,道:“你说的是那里吧?”
张清麓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但见一个湖心岛上一片黑瓦白墙的水乡风光,正是斗星移海的驻地,这时却已经露出破败的样子。道:“我倒忘了,她们既然搬迁走了,这里的幻术帷幕也该落下了。”提起斗星移海,他也是感慨良多。紫霄宫后期和斗星移海也算不得友好,他甚至还派了一个间谍到此,但毕竟两边还是一个宗的,却没想到斗星移海全面背叛了道宫一系。
“紫微……真是深谋远虑啊。”
斗星移海打破紫霄宫宫主兼任的传统,私自选了紫微星君,就证明她们早有不服之心。只是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张清麓做宫主也不过几年时间,还没有紫微星君在位时间长,责任本也落不到他头上,他如今众叛亲离,也不差这么一群女人,但心中还是不舒服。
程钧经历这么多事情,已经快把斗星移海这群人给忘了。现在想来,好歹也算是他的仇敌之一。当初他还差点跟他们干上一场,却阴差阳错,放她们来了北国……北国……这笔账,还要不要算一算?
程钧这边思虑,张清麓已经道:“你说那个假师父,打发焦元成那畜生和另外几个逆贼夺取紫霄宫,到底有没有什么阴谋?”
程钧道:“你说什么阴谋?夺取紫霄宫本身不算阴谋吧,那都是明火执仗了。是夺取紫霄宫之后的阴谋,还是夺取中间过程的阴谋?”一句话触动了记忆,程钧多问了一句,“依你看来,他们两三个神君,带着三五个真人一起去夺紫霄宫,需要多少时曰?”
张清麓毫不犹豫道:“很快。他们几个又不是纯粹的外人,焦元成在上清宫早有根基,对紫霄宫的底细也是一清二楚,夺取起来事半功倍。倘若我在紫霄宫组织抵抗,那还能扛上几曰,但到底也是受不住的。现在群龙无首么,也就是慢则三五曰,快则一晚上吧。”
程钧皱眉道:“那倒怪了。无罪……哦,那个假无罪送他们走的时候可是说过,要接受紫霄宫,半个月时间都不一定够用。虽然那人满口瞎话,可能是故意吓唬他们,但我倒是觉得,说不定他有什么根据。对了,是不是你们紫霄宫的‘紫霄天诛令’不好拿?”
张清麓道:“紫霄天诛令?他们要拿那个?为什么,那个东西有什么好?”
程钧前世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便道:“那东西不好拿?”
张清麓摇头道:“不是,很好拿。只要占据中枢,走到最后的奉先殿,就在道祖的神像上搁着。伸手就能拿到。虽然只有紫霄宫主才能进奉先殿,不过他们都打算占领紫霄宫了,那进入奉先殿也不算什么。但我从来没动过那东西。一来用不着,虽然是紫霄宫的最高令,但外面认知还不如紫霄令,拿出来都唬不住人。更重要的是,那东西在道祖神像上,若伸手强拿,必然僭越道祖,罪过非小。”他说到这里,突然“咦”了一声,道,“莫非……”
程钧点头道:“是了,真心敬重道祖的人是不会去拿那东西的,这些人要抢夺,恐怕会触动什么机关,说不定还真有一番周折呢。”
张清麓沉吟一下,突然道:“他们这次夺取紫霄宫,是在什么时候?”
程钧道:“你有兴趣?莫非舍不得他们糟蹋你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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