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亮亮的,像是璀璨的宝石,照亮极暗的夜幕。
“嗯,如果累了,明天就不用去。”
只是一句普通的嘱托,可他的声音轻柔,像是一片洒满落日余晖的湖水,水面已经被烤得暖了,随着水波荡漾,轻轻拍打着后背,说不出的酥麻惬意。
她浑身充满了力量:“我不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一点都不累,这一声气运丹田,从肺腑喷薄而出,把厚重的帘子都吼得飞起。一阵冷风灌入,她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弟子们:“......”
陈尧把叠在最上面的一件皮衣披在她身上,方才去衣庄时一并买来的。
洛颜抬头看陈尧,发现他也披了一件相同的。皮衣虽保暖,却十分厚重,可他身材高挑,没有半点笨重感,反倒更衬出几分冷淡,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怪不得黎姝喜欢他,他真好看。
但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好像腰间挂着的东西少了一件?可她一向不大懂这些装饰打扮的东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却在这时,她肚子里发出一声悠长的“咕噜”声。
高若怀道:“洛师妹,你饿了吧,你有没有觉得,在这里特别容易饿。这里不止压制住了我们的法术,还让消耗着我们的灵力。我们之中,许多人都辟谷了,可进到外海秘境之后,腹中就传来了久违的饥饿感。”
洛颜问:“那怎么办?”
有个弟子被饿了好几天,头晕眼花,说话也开始不过脑子。想到这些天在地下擂场所见,颤颤巍巍问:“吃、吃人?”
众人立刻用目光凌迟他。
药宗中有一姓柳的弟子道:“倒也不必,先前我们去外面看过一圈。有卖肉的摊贩,但卖的不是人、嗯肉,吃、嗯,人在这里还算是一件奢侈的事,不是人人都吃得起。普通人的食物是鱼。这里有许多湖,湖水里生着些冻鱼。只是味道发腥,不知道好不好吃。”
眼下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有吃的就不错了,不是人就谢天谢地了。纷纷说要出去卖鱼。
洛颜本着自己还能动,绝不坐享其成;自己不能动,拼着老命也要动的原则,坚持跟弟子们一起去。她要去,陈尧也要去。洛颜脑子里又回想起黎姝那句话,“他听你的,你愿意留下,他自然也愿意”。
一颗心乱七八糟地跳了起来,她定定地看着陈尧,像是要从他脸上盯出来个答案。
陈尧却移开目光,解释:“集市上未必没有线索。”
心脏落回了胸腔,洛颜垂下头。
外海没有日夜,人们累了就回去休息,休息好了再出来。因此集市上无论何时都有摊贩,摊贩的数量无论何时都不算少。
陈尧财大气粗且败家,不愿意一个一个摊位问过去,给了阿肆些金,让他带着众人找一家靠谱的摊贩。
洛颜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阿肆已经不敢在这些人面前造次,他乖顺地带着众人来到一家食材新鲜,价格实惠的摊铺前。
这样的摊铺按理说应该有不少人光顾,但此时只有一身穿红衣的女子站在摊位前,她一站,别人就不敢靠近了。
看见这女子背影,阿肆却愣了一下,他试探着接近那女子,可刚走了两步,就有鱼面人冲出来拦他,用锋利的枪头对准他,大有只要他再上前一步,就给他戳个对穿之意。
一见这枪头,阿肆反而更往前抢,边和鱼面人扭打边朝那女子喊:“主人!我是阿肆!”
红衣女子背影一顿,紧接着她缓缓转过头,在看见阿肆的一瞬间,瞳孔皱缩,语气急急:“放开他,你们别弄伤他!”
这红衣女子正是阿肆的主人,她叫黎妧。本是北境人,来王都的时候遇到了冰暴,和阿肆走散了。本以为阿肆就此丧生在冰暴中,却不料命运仁慈,让她在这里又遇见了阿肆。
阿肆安慰黎妧:“我知道主人要来这里的,就来王都等主人。无论多久都会等下去。”
黎妧擦了擦眼角,对洛颜等人道谢。
陈尧忽然问:“冰暴是什么?”
黎妧道:“你们一直生活在王都吧,恐怕没见过。冰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冰从天空中不断砸下,大块的能将人砸死,小块的能将人砸伤。砸落到冰原上,就像炸开的花。形成冰洞,掉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
她叹口气:“北境长年遭受冰暴袭击,有大片的冰原已经布满冰洞。北境现在都很难住人,许多人都往王都迁徙,可迁徙不是件容易的事。哎,我常想,或许再过十年、二十年,外海会不会就不复存在了,就像当年的栗箩国一样。为什么天道如此不公,两次遭遇天灾的都是栗箩国民?栗箩国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天道如此厚爱大渊国,大渊国的国民一个个都是活神仙吗?”
洛颜往陈尧脸上看了一眼,陈尧却面色平静。
洛颜心想,看来如今的外海也面临着重重危机。
阿肆握住黎妧的手:“主人,你别担心,等首领突破了秘境结界,咱们就能到人间界去,据说那里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有光、有花、有草。主人从前就在那里生活,是不是?”
黎妧点头:“那里真的很美,我总是想回去,我本来就是人间界的人,我为什么不能回到人间界?”
阿肆道:“主人想去哪里都可以,我都会陪你去。”
主仆二人又互诉了别来所见,黎妧听说了洛颜在地下擂场的“英勇事迹”,对她又是佩服又是好奇,当下问她住在哪里,吃没吃过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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