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哥哥,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你不舒服吗?”
几个女孩拉住洛颜:“颜姐姐,我们读书时遇到了不会的,你教教我们吧!”
洛颜跟着她们进屋,看见桌上的书卷,两眼发黑。就见几个女孩将书卷打开,摊到自己面前:“颜姐姐,我们读到一首诗,里面有一句‘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这个‘刘郎’是谁啊?姐姐你知道吗?”
洛颜:“......”别说刘郎是谁,连刘郎两个字在哪里都没找到。
她咳嗽一声:“教书先生呢?”
“先生脚崴了,这两天没来。”
“那我去看看。”洛颜借口想逃,却听见陈尧道:“这个‘刘郎’是古时候的一个人物,他原名叫刘晨。”
小女孩们脆生生问:“古时候是多古?比大渊国还早吗?”
“对,比大渊国还早。那个时候,当国王的人姓‘刘’,刘晨是王室宗族,有一天他登临天台山上,遇到了一位仙女,与她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但最终还是回到了人间界,与仙女永别。他再也见不到仙女,只能把仙女放在心里想念。”他解释得很耐心,这份耐心是对尧山弟子都不曾有过的,于是就带上几分讨好的意味。
小女孩们又问:“那蓬山又在哪里?蓬山和尧山哪个好?”
“蓬山也是一座仙山,蓬山更好。尧山可及,而蓬山已不可及。”
洛颜转头望向他,刚好他也向洛颜望过来,二人目光相触,仿佛飞回到情深意浓的那段时光。
洛颜移开目光:“我去先生家一趟。”
她一出门,陈尧立刻丢下其他人,跟上她。
他边走边问:“那位教书先生住得远么?是你找来的?他是仙门弟子还是普通人?”
洛颜就像聋了一样,拒绝回答。
陈尧便不问了,他盯着崎岖不平的山路,让洛颜注意脚下碎石。
洛颜只给他一个健步如飞的背影。
陈尧便不再说话烦她,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洛颜更沉默,两个人一言不发,只有脚步声和蝉鸣声。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跟着自己,像只被主人责骂又不肯离开主人的猫。跟得久了,显出几分委屈来。
穿过树林,走到一处人烟密集的村落。洛颜轻车熟路地来到一户人家屋前,推门就要进去。
陈尧拦道:“你不先敲门,问他方不方便?”
洛颜扫他一眼,没理,直接推开门。
正对大门是一张床,床上倚着位女子,她脚上缠着纱布,手里捧着书卷,听见声音,抬起头来,朝洛颜微微一笑:“颜姑娘,你来啦?”
“听说你脚崴伤了,怎么回事?”洛颜坐到床边,伸手去解女子脚上的纱布。
“不是大事,将养几天就好。只是这几日没办法去尧仙村教他们读书了。我叫他们来找我,可这几日刚好农忙。”
纱布下,伤口红肿发亮,洛颜手指搭在上面,一缕寒气注入,顿时消肿不少。她劝道:“别在意,好好休息。”声音温温柔柔,和刚才对陈尧的态度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原来教书先生是位女子,陈尧退出屋子,找了个阴凉地方站着等。往来村民好奇地朝他打量,胆大的少女红着脸过来找他搭话,被他森寒的目光一瞪,又全都吓回去。
等到洛颜出来,他又将这目光收起,亦步亦趋地跟在洛颜身后。
洛颜留在尧仙村没走,一则是担心有妖兽尚未捉尽,二则是到了夏收时节,她要留下来帮忙。
她留了下来,陈尧便也跟她一起。她去田里收麦子,陈尧教孩子们读书。
但农忙时,孩子们也一起去田间地头干活,他一人留在屋里说不过去,村民们便拉着他一起下田劳作。
各种各样的农具摆在面前,陈尧眼前发黑,这会儿倒是真真切切体会到洛颜看见诗词书卷的心情。
见他这副模样,几个男人笑话他是富贵人家的小少爷,蜜罐儿里泡起来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学学,免得以后讨不到老婆。
陈尧笑了一下,没说话。
村民们纷纷把他拉到田里,噗叽一声,他的鞋里灌满了泥。生锈的镰刀塞进手里,他的手上沾满了灰。
他被拉去割麦子,学着村民的姿势去割。可他不及村民们经验丰富,割的位置不对,割了好久也没割下来,粗糙的刀柄磨了一手水泡。他以为是刀刃生锈了,猛然加大力度,可一下子用了过猛,镰刀飞了出去,刀刃擦着手掌而过,把手心割破了。
村民们全都笑了起来。
陈尧默不作声,径自走到树荫下包扎手上的伤口。
他的双手修长苍白,右手掌心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这双手曾题写过一座王城城门上的牌匾,也曾作过无数价值连城的画卷。曾拿起过举世罕见的宝剑斩杀妖兽,也曾绘下过呼风唤雨的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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