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已逝,南蓁不想对游静云做过多评价,但如果可以,她宁愿陈朝清永远不要出现。
一想到陈厌眼帘低垂,问她什么是家,南蓁就很难不恨这对狠心的父母。
“我不管你过去有多少苦衷,但你哪怕再早两年来找他,哪怕你在他小时候见过他一次,陈厌可能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和游阿姨,你们两个自私的只顾自己。飞黄腾达也好,美满婚姻也罢,你们追求的那些,通通不是陈厌想要的。他想要的,没有一个人在意。你们一味地塞给他这些东西,又都再夺走。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份完整的爱。你们究竟有没有想过这对他来说有多残忍?”
南蓁忍不住变得激动。
她急促的呼吸和高亢的音调全都显得反常。
她也不知道这份指控里的“你们”,是不是也包括她自己?
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都冷了个透彻。
从失控到冷静,她深深呼吸,对自己的无礼并不感到抱歉。
陈朝清却也不介意。
这几次见面,他对她的态度都很包容。
沉默良久,不知是谁先叹息一声。
陈朝清沉声开口,语气含着几分苍凉,“你也看见了,我这副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垮掉。过去欠他的,我只能在剩下的时间里尽可能补偿给他。”
“补偿?”
有些意外会从他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但转念一想,可能人在最后的时间里都会想做点什么来弥补遗憾。
陈厌大约就是他最大的遗憾。
更何况,他需要一个继承人。
南蓁不怀疑他有能力为陈厌提供一切物质支持,她只有一个问题,“你会对他好吗?”
过去十几年,陈厌过得太辛苦。
哪怕他们现在已经不能再像寻常父子那样有多深的父子亲情,至少往后有个人会真心保护他,不让他再受伤害。
直到听她说出这句话,陈朝清那张阴鸷垂暮的脸才有了一点点变化。
“在你来之前,我曾想过你会对我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但,你好像还没对我说过你的要求。”他将拐杖放在一边,双手交握,搁在桌面,是倾听的姿态。
“说说看,陈伯伯都会答应你。”
南蓁顿了顿,“本来是有的。”
“是什么。”
茶室寂静,唯有一缕檀香飘渺。
沉默半晌,她摇摇头说:“现在没了。”
陈朝清深深望着她干净冷清的脸,忽然说,“你跟振国真的很像。”
“你们都是善良的人。”
如今这年头,善良已经不是一个褒义词了。
目的达成,南蓁站起来,走到门边,秘书替她开门。
“陈伯伯,以后拜托你了。”她对陈朝清鞠了一躬,跟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外头天已经黑了。
南蓁望着不远处飘来的乌云,深吸一口气,准备回家。
忽然一个电话进来。
她接起。
听见对面的声音,她诧异道:“是你?”
-
境遇咖啡厅。
付白薇在窗边的位置上等她很久了。
自从上次陈厌生日之后,南蓁很久没听到她的消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