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穿厅出来,他的气已消得差不多了,又是那副和颜悦色的模样,随意寻了个丫鬟问话:“少夫人还在耳房里吗?”
丫鬟看他一眼,恭敬答:“还在。”
他点点头,轻声跨进耳房,朝桌边捏泥人的看去,看一会儿,抬步走近,在她身旁坐下。
“妹妹。”他唤。
“干嘛?”阮葵瞥他一眼,哪儿还有先前的好声好气?
他悄自叹了口气:“妹妹想不想听听母亲跟我说了什么?”
阮葵嘴张了张,还是问:“说什么了?”
“母亲骂我,说我是不孝子,不听她的话,只听伯爵府和妹妹的话。”
“你……”阮葵看着他,深吸一口气,“你别赖我头上,我可没要你不听她的话,以后别怪我挑拨你们母子关系,我可担不起啊。”
他握住她的手:“当然不关妹妹的事。”
阮葵抽回手:“你要听就听,我可没拦你,她就是要你休了我,我都没意见,你写你的休书去就是,我保证立即就按手印,马上收拾东西就走。”
元献抱住她:“我什么时候要写休书了呢?你是我好不容易才娶来的,我怎么会给你写休书呢?我没想赖在你头上,我只是想跟你说说从前的事,你若不想听就罢了。”
“我……”她推开他的手,抿了抿唇,却道,“你想说就说,我又没将你嘴堵上。”
“我五岁就到伯爵府了,我母亲先是抱着我去投奔了我姨妈,姨妈只是个妾室,每月的用度也就那些,又人微言轻的,不愿收留我们。我理解,也不怪她,更不怪母亲,可母亲怪我,觉着是我没在姨妈跟前哭得缘故,打了我一顿,逼着我跪在姨妈跟前哭,可姨妈仍旧没有心软,母亲又觉着是我的错,是我哭得不够可怜,没让姨妈怜悯,又将我打一顿。”
阮葵望着他,没有说话。
他弯了弯唇,牵着她的手往脸上放,继续道:“后来,不知母亲跟姨妈说了什么,姨妈松口了,去求了姨母。母亲和姨妈不跟我说,我却知晓,是姨母可怜我们,又是出钱又是出力,我才能在伯爵府一直长这样大。”
“你、你想说什么?”阮葵抿紧唇。
“我想说,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心里清清楚楚,我和母亲不亲近,不是妹妹挑唆的,是我自己的缘故。我方才跟妹妹说那话,只是因为在母亲那样挨了骂,心里有些难受……”元献顿了顿,认真看着她,“妹妹可不可以抱抱我。”
“我、我……”她正犹豫着,忽然被抱住。
“妹妹不喜欢我母亲,因为母亲厌倦我,我能理解,可求妹妹仔细看看,我对妹妹是真心的。”
阮葵顿了顿,手举了半天,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磕磕绊绊解释:“我没说、没说你不是真心的。”
“那妹妹还说什么休书不休书的?”
“我是、是一时气急了……”
元献捧着她的脸,在她嘴上亲了亲:“我爱你。”
她眼睫颤颤:“我……”
元献将她往跟前搂了搂,想将方才没完成的事儿继续下去,可怀里的人避开了。
“我要捏泥人了,你松开。”
元献咽下一口气:“好,我和妹妹一起捏。”
阮葵看他一眼,坐回桌边,继续摆弄泥胚。
他缓了一会儿,跟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拿了刻刀泥胚继续雕刻。
好不容易遇上的机会啊,又没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只剩无奈。
阮葵看他一眼,觉得奇怪:“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这个做完还要做什么?”
“这个做完,给上回烧得泥人上色。”
“好。”他捏着捏着抬头看天,又是悄然叹息:唉,老老实实捏泥人吧,今天是指望不上了。
晚上睡时还是不成,只能摸摸亲亲,但那番话好歹是起作用了,否则摸摸亲亲也不成了。
舒服完,她还软趴趴地趴在他胸膛上:“是不是一个月后就张榜了?张榜完就要去京城了?”
元献轻轻在她后腰上抚摸着:“嗯,照理说是这样的,等张完榜就快十月了,若不早些启程,路上下了雪就要耽搁了。”
“那我们得提前给表姐的孩子准备礼物了。”她抬起头,“那天我还摸了她的肚子,她的孩子还踢了我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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