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晚上九点多到茹扎村的,太阳虽滑到了遥远的西野,但还明晃晃的,远远看去,大片的光安静地涌动,很是震撼。
被这样的日落包裹着,骨血都热烈。
凌唐帮他把工具搬到小院外头,乐野最喜欢深夜降临之前的光景,一边雕凿,一边轻缓地开口,他没有按着台词方向,如直播中一样,借着景、借着木头,想到哪就说到哪儿。
“看啊,阿勒泰的日落,我真的超爱,它陪着我走过五岁、十八岁,一直到今天。它陷落又东升,它寥廓又热闹,我形容不好,但它让我不怕黑夜,让我总能等到灿烂的明天。”
乐野还说了许多,包括艾伊木,还有没有提及名字的凌唐,甚至是村长和赛力克。
他也没有时时坐着,有时进木工房拿东西,有时站起来远眺着寻灵感,没有不自在,也没有刻意,是他许许多多个每天中的一晚而已。
“凌唐哥,我会不会说太多了啊?”
凌唐放下摄像机,不假思索地告诉他:
“不多。”
按照两分钟的要求来说,肯定多了,凌唐看了下回放,镜头里的乐野认真、坚强、从容、温柔而可爱,他只嫌少,怎么会多。
晚饭依旧是凌唐做的,蘑菇肉拌面,还有两个小菜,乐野吃得十分满足,在凌唐洗碗的时候侧拍在人背上。
凌唐明天晚上就要走了,他舍不得。
本应明天一早就走的,为了多陪他一会儿,硬是改成了红眼航班。
“多大了?”
“多大都是你的小祖宗!”
凌唐低着头笑了起来,背脊微微震颤,有力地传到乐野胸膛,他贴得更紧:
“到时候要给我汇报小实习生追你的进度哦。”
“他已经走了。”
“要替我给裴应问好哦。”
“不问。”
凌唐啄了下他的耳尖,笑道:
“你那小玩意儿不想好了是吧。”
“……”
乐野张嘴咬了一口侧颈,挪了挪腿,离他远点。真是没办法,一靠近就失控呢。
第二天一早,两人跑到村东头的树林里,就是乐野小时候捡树枝的那片。
凌唐本打算拍得文艺一点,在树林里随便说两句感悟什么的,但乐野提要求,希望把他展示得多面一些,比如眼下,他扛着比人高、比腿粗的树枝:
“体现一下我的神勇。”
“……”
凌唐只得提醒他走慢点,注意脚下,万一再磕到哪、碰到什么,哭都来不及。
文艺变搞笑,凌唐无奈地收工。
吃过午饭,凌唐就得走,没答应乐野非要送人的厮缠,不放心他返程的时候一个人开车。没车的话,他就得倒好几趟车,村到镇,克墩镇再到阿勒泰市,市区最后去机场。
依依不舍地吻别,乐野很快投入到工作中,要不然今晚他指定失眠。
不过每当凌唐打电话或者视频的时候,他就扶着桌子赶紧站起来,挪到院子里,假装自己在看星星。
天才亮,凌唐就把剪辑好的视频发来了,一分四十秒,画面唯美,素材丰富。
最为关键的是,全方位地展示了他的帅气。
乐野把视频发给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对方非常满意,大为赞叹,想要截取中间的几个画面发在官方视频号上,为十天后的颁奖晚会造势。
乐野想了想,答应了,让木雕通过更多方式走进更多人的视野,他何乐而不为。
这件事他跟凌唐汇报了,对方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你决定。”
不算什么大事,比赛规模虽然是全国范围内的,但因主办名气不大,就算再炒作也引不起太大水花,更何况传统工艺的噱头在“艺”,而非“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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