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错了。
恍惚的,秦咿有种预感,以后的日子里,每当她回忆起梁柯也,心里都会下起一场雨,打湿她所有情绪,就像今天这样。
听了会儿雨声,秦咿呼出一口气,她打开手机,随便找了个给她发过照片的号码,点击拨号,对面真的有人接听。
她声音平静——
“我想和梁慕织梁夫人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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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梁慕织的傲慢劲儿,秦咿原以为她不会亲自出现,能派个助理来与秦咿面谈,就算给了不小的面子。
见面的地方是个私人茶室,没什么名气,但环境极好,小园林式的的院子里,只有四间包厢,衣着精致的女侍者将秦咿引入其中一间。
包厢名叫“松间清月”,内部檀香缭绕,博古架充当隔断,字画、瓷器、鲜绿的藓类植物和水培植物,一应俱全。
透过木窗格,能看到院子里的石桥流水,以及,悠然散步的白孔雀。
钢铁森林般的城市里,居然藏了这样一处世外桃源。
满室清寂,梁慕织穿一件仿旧式的刺绣旗袍,坐在临窗的地方。如墨的长发用一根木簪子松松挽着,襟口处的盘扣系得规整。
她身上没什么配饰,也不戴珠宝,却并不过分素净,因为,单是她那只拨弄着小茶匙的手,就足够凸显贵气。
细细长长的五指,指甲修得圆浑,只做最基础的保养,不涂任何颜色。指节处纹路偏浅,手背皮肤细腻润透,市面上最好的翡翠玻璃种,在这一小片好皮肤面前,也要失去光泽,显出几分暗淡。
听见动静,梁慕织半回头,朝入口处望一眼,清幽幽的两粒眸子,半冷半媚,国色天香。
秦咿迎着那道目光往里面走,脚步很稳,不露情绪,心里却在感慨,时光一晃而过,方瀛已经成了一捧灰,这位“桥王千金”身上不仅看不出半分岁月尘埃,好像还年轻了几分,气质也沉淀得愈发雍容。
万贯家财果然是最好的保养品,难怪尤峥一门心思要爬进梁家的大门。
隔着张深色的实木长桌,两人遥遥对望。
梁慕织双眸半抬不抬的,上位者的腔调很足,淡声:“秦小姐。”
秦咿虽然没料到梁慕织会亲自来,倒也不算特别惊讶,礼貌回一句:“梁夫人。”
很寻常的两句对话,却有种剑拔弩张的味道,茶香都压不住气氛里的紧绷。
秦咿与梁慕织两看相厌,没什么客套话好讲,索性开门见山,“为了叫我离开梁柯也,梁夫人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又是找人尾随偷拍,又是p图搞假热搜,辛苦了。”
话里明晃晃地带着刺。
梁慕织并没有被激怒,她盯着面前的盖碗,只说:“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
秦咿一拳挥了个空,心跳也跟着惴惴了下,片刻的停顿后,她徐徐讲出一句:“我可以离开梁柯也,断掉与他的一切联络,但是,有两个条件。”
梁慕织忽然抬眸,瞧着她,“我原以为要同你好好讲一番道理,你才会放弃,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松了口。看来,梁柯也这个人,在你那儿完全是可有可无的,并不值钱。”
秦咿同梁慕织对视了下,只一下,心尖就止不住地开始发颤。
梁柯也的眼睛和他妈妈有七成相似。
漂亮、清幽、形状优越,笑与不笑都仿佛沉着两分情意,随便撂一记眼神,就能蛊人深陷,难以自拔。
这样一双眼睛,几十个小时前,还在注视秦咿,对她说,等我回来。
强烈的闷窒感萦绕心头,舌尖发苦,秦咿没否认梁慕织的话,只是把目光移开了。
她抽离所有感情,将自己变成一台麻木的机器,自顾自地说:“我想要的,对梁夫人来说并不难做——第一,放过谢如潇,不许动他一根头发,让他平平安安地服完刑期,平安出狱;第二,继续封杀方恕则,别给他出人头地的机会。”
谢如潇和方恕则——
梁慕织不可能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她轻碾手指,要笑不笑,“秦小姐的状态如此放松,泰然自若,应该是早就下定了决心——舍弃梁柯也,保住谢如潇。”
“实不相瞒,我看到过一些你和梁柯也的照片,在一个名叫响水村的小地方拍摄的。我以为你们之间有了真感情,可能会结婚,才会出面给你一些警告。现在,我倒是有些动摇了。”
响水村——
秦咿手指颤了下。
那是她心里最柔软的几乎不忍去回忆的地方。
断崖日出、礼拜堂、小镇的婚纱馆、白茉莉绕结成的花环……
他说,我的执念在于“爱你”,而不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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