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秦沣眼球滚动,露出一丝狡黠思量之时,上首的时彧又道:“你明日不用回营了。”
秦沣唰地脸色惨白。
时彧知道他想岔了,以为自己要将他逐出军营,沉心呼了口气,口吻冷淡:“你去库房挑几件厚礼,替我拜访二皇子。”
秦沣霎时明白了,既然已经不能拨乱反正,予自己孤臣的清名,少将军干脆堂而皇之地给二皇子送礼,不为证明什么,只是要告诉他人,他两头下注,还处于举棋不定的阶段。
“知道怎么说?”
时彧乜斜他一眼。
若连这件小事都办不好,他就真不用继续留在营中了。
这是军令状,也是最后通牒。
秦沣连忙点头。
刘洪在书房外敲门,“少将军,明先生送信来了。”
秦沣拉开房门,接过信件,递给时彧。
自回长安以后,时彧还不曾与明灏见过。
无他,明灏一介诗人,居然也学会了投机钻营那一套,为了功名利禄早早地投效了长阳王。
时彧揭开火红的封漆,将两张薄薄的信纸从信封中拈出。
“时彧吾友,见字如晤。一别两载,为兄听闻熠郎之骁悍,连下十城,复我河山,荣我业军,扬我国威,今受封骠骑,可喜可贺。然长安终究龙蛇盘踞之地,如不测渊薮,各方混沌,难理其源。吾有不得已处,无奈依附权势,失清流之名。为免有碍于贤弟官途,为兄怀切肤之痛,与君暂作割席表象,只以书信往来。望贤弟不弃。”
这是第一张信纸。
时彧哼了一声。
这么多借口。
他又接着抽出第二张信纸,信上写道:
“长阳王有意招贤弟为婿,妄请太后赐婚,事有不成,恼怒贤弟今朝于太子门下长袖善舞,实为巴结。贤弟当步步谨慎,小心为营。愚兄明灏钧鉴。”
不就是提醒他,他今夜的举动,招致了二皇子党的忌惮么。
但时彧从这封信中,却看出了一条信息,瞳孔微微攒缩。
长阳王想招他为婿?
时彧立刻想到了今夜琼芳宴上见到的长阳郡主谢幼薇。
彼时长阳王妃也在。
今夜前来参宴的,多数都是如今长安尚未婚配的贵族男子。
居然是真的。
时彧一直到离席,都没勘破这点。
谢幼薇于席间突然举樽上前,意欲何为?
少年的心思往下沉,指尖摩挲信封上砂质的火漆,一寸寸挪移。
心生陡然生出一念。
难道,长阳郡主真能看中他一介莽夫不成。
之前长安城外驿站有过一面之缘,相信长阳郡主应当对他印象颇为不佳。
时彧捻着信纸思量那日的情景。
应当是他多心了,那名骄奢跋扈的郡主,实在是他最厌恶的那类女子,而自己的鲁莽野蛮,也是那位郡主万万看不上的。
彼此水与火,不相容,长阳郡主能心悦他才是见鬼了。
时彧想通了,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将信笺折好,放入烛火的外焰之中引燃。
既然对方只想苟苟且且地书信来往,不想让旁人窥测他与自己的关系,那么这封书信便不是书信,而是把柄。
时彧点燃了它,随手投入了火钵子里。
看天色不早了,时彧对秦沣命令:“我要走了,寅时前必须赶到军营,你去库房挑拣些礼物,理份名录交给刘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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