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小解便一去不回了!
左千牛卫这一支是时彧负责的,他这个领头的指挥走了,剩下的一干草包,个个不顶事,好容易筵席没出什么岔子,散席后陛下安然无恙地回燕寝就枕,时彧居然还没回来。
裴玟决心沿着时彧消失的方向去找一找,还没穿过玉树园,那厮便回来了,先前如丧考妣,回来时红光满面。
最让裴玟不解的,时彧回来的时候肩上多了一个血淋淋的洞!
一般人受了这伤,就算不哭爹喊娘地叫唤几声,至少也不应该这么……高兴?
裴玟心头疑窦难消,他迎接上前,指着时彧肩胛骨:“时彧,你这是怎么弄的?”
还有人能伤得了时彧,讨这么大一个便宜?
大教习练兵的时候,就属时彧这混蛋打得最猛,一点不懂得留力收手,凡是跟他交过手的,无一不是鼻青脸肿。
就这样,大教习还常说,时彧打得最好,你的敌人在与你真正交手的时候只会更拼命、更凶猛,所以要把平时当战时一样操练。
虽然底下叫苦连天,但不管怎么说,大家伙儿对时彧的实力还是服气的,不愧是做过骠骑的人。
但竟然还有人能把时彧给刺伤,看时彧那模样,似乎败得心服口服。
时彧左手攥紧了金疮药,没让裴玟发现一点儿端倪,越过他就要走,裴玟拦住了他去路。
“不行,你今夜平白无故消失了这么久,不给个说法,不用想走。”
时彧淡淡道:“解手去了。”
裴玟怒了:“你当我傻子?你肩膀上这么大一个血窟窿,你被谁捅了?说出来,哥们都是守口如瓶的人,不会笑你的。”
少年人对自己爱侣的事总是忍不住想要炫耀。
时彧也不能免俗。
但他却按捺住了那股冲动,薄唇轻轻一勾。
时彧性情冷淡,平时也不苟言笑,在裴玟震惊他笑得一脸不值钱时,他缓缓道:“没谁,自己扎着玩,一时失手了。”
这种鬼话也就能骗骗三岁小孩儿,裴玟自是一个字都不信。
但时彧给了解释了,也不觉得欠了谁了,信步往回走。
到了寝房休息下来,时彧捻燃灯芯,照着火烛检查自己的疮口。
肩胛下的皮肉是金簪刺破的,扎得不算深,但扎破了血管,所以出血会可怖些,他刚刚故意博取同情的时候,把她吓坏了。
实际这点小伤对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而言只是家常便饭。
况且这肩膀伤得很值得,他总算知道,沈栖鸢不是完全将他视作无物,也会关心他,在意他的死活。
两个月的悬心离魂,总算告一段落,他找到了沈栖鸢。
今后他只会更加用心地向她证明,他是值得托付的男人。
子时过去,月坠西楼。
琴师回到东厢,在满室银灯里,摘下了面纱。
烛火葳蕤,伴随着季节末端的一点暑气烘烤着女子清丽白皙的脸,朱颜腻理,不是沈栖鸢又是谁?
她请求尚书令夫人柏氏为她安置入宫,柏氏便把沈栖鸢安排进了平贵妃的宫中。
从此沈栖鸢便有了一个新身份——京都新近丧夫的寡妇随氏。
平贵妃对柏玉安排的人深信不疑,竟也没有派人去调查过沈栖鸢的来历,便将她留在了自己的芷兰殿。
沈栖鸢琴技尚可,但平贵妃却看出她有心事,直言问她:“你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说出来,本宫可以帮你。”
平贵妃是敦厚温雅的女人,心地良善,沈栖鸢知晓,自己利用了贵妃,实在很是下作。
她还是如实阐明了所愿:“妾身想,入蓬莱殿侍奉太后。”
平贵妃应允了,也不再问她原因,只三两日,便被她安排妥当,沈栖鸢以琴女的身后走近了太后。
太后对她出自芷兰殿心知肚明,但奇怪的是,她却几乎从来不怀疑沈栖鸢,待她也很好,时常会给予沈栖鸢诸多赏赐。
禁中不比广平伯府,在这里生活,需时时刻刻保持警惕,侍奉贵人,更是要头脑清醒,不能说错话,不能做错事,每一步都要走得慎之又慎。
好在,沈栖鸢是游骑将军之女,也曾是一名闺中女娘,父亲尝请过嬷嬷来教她规矩,沈栖鸢从小聪颖,举一反三,入宫后学的那些宫规,只能算拾旧温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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