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鸢。再不可装作不认识我。”
他从披风底下探出一只手,握住沈栖鸢的柔荑,一把扣住了,徐徐地牵引至他的胸膛,在心房处停歇。
“你不知道你每次装作陌生,我心里多难受。”
他凑近薄唇,如蝶翼般,缓缓振动,亲在沈栖鸢的眼帘。
沈栖鸢将眼帘缓缓垂落。
“栖鸢。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座宫城,这里处处危机,今夜你也看到了。”
时彧他,是真的对她动了情。
以前还在伯府,她懵懂无知时,每日担心安身立命之所,因为无处可以相依,只能依附于时彧。
他要了她,她只能无奈认命。
现在,她却有别的事要做,要走一条随时可能丧命的危险之路,而时彧目下被贬,失去了骠骑的身份与陛下的宠信,以他的处境,她不可再牵累他。
人间的情爱欢愉,本就是她不应该染指的。
时彧是赤诚少年,她并非草木之心,怎么可能不为之打动,只是……
罢了。
她们原本就不合适,如果不是荷塘那次荒唐,她一辈子也无法摆脱身份的桎梏,将时彧短暂地看作过自己的夫君。
沈栖鸢缓缓摇头:“我不走。”
她还要接近东宫,向太子讨这笔债。
时彧拧紧了墨色的眉峰,因为沈栖鸢的固执而无能为力,叹了一声:“好。我终究拗不过你。但我会像今晚一样跟着你,宫中步步惊险,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他握住她布满烟灰的柔荑,同她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今晚为什么出现在掖幽庭,那个疯女人是怎么回事,白天,你向她要那条帕子,是什么用意?”
原来,就连白天她向疯女人要帕子这件事,时彧都知晓,他今晚出现在掖幽庭的确不是巧合。
这太危险,沈栖鸢一瞬冷了眸色,对时彧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就算不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你如此擅离职守也是重罪。”
她不正面回答,又岔开了话题。
时彧轻笑了一声,“嗯。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越来越觉得,沈栖鸢真是很可爱的一个女人。
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却一直担心着他,担心得要命。
“……”
说不过时彧的沈栖鸢,起身掸了掸衣上的烟尘。
这时候,掖幽庭的火势已经被压下来了。
火势熄灭后,只留一抹余灰散落天际。
乌糟糟的人群湮灭了声息,掖幽庭陷入了死寂。
望着那畔黑沉沉的天幕,沈栖鸢想到了被活活烧死在屋内的疯女人,心往谷底坠去。
假传圣旨,诬陷忠良,草菅人命,这世间竟没有王法。
时彧也看出这火起得蹊跷,相信已经惊动了陛下,明日一早就会有内府的人前来调查。
但看沈栖鸢的模样,她似乎知道些什么。
时彧从地上撑起身,“你知道谁放的火?”
沈栖鸢咬住了唇,尖锐的牙齿直将嘴唇咬得刺痛不已,她知道。
她现在,当然知道。
可说出去,除了时彧,没有人会信。
她也不能告诉时彧。
“没有。”沈栖鸢违心地道,“也许是意外。”
她看了眼天边悬的一轮明月,已经逐渐移过了阙楼,时辰不早了,她回眸对时彧道:“我要赶回聆音阁了,她们都不知道我是偷偷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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