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吗?”
她向他一问,少年便将绑起来的手脚都拿给她看。
沈栖鸢蹙了柳叶眉。
那少年得寸进尺般,蹭了一下她的怀:“喂我。”
“……”
她这莫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考虑到他明儿要走,也不知北伐要多久,更不知,他是否能安然无恙地从战场上回来,沈栖鸢忍住鼻头的酸涩,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熠郎,你得答应我,活着回来。”
时彧微微一怔,仰面睡着的他,只稍稍抬高下巴,便撞见一双红彤彤的布了血丝的明眸。
他心口发紧,忽然想到,当初她和父亲约定婚姻,也是没过多久,北戎便兴兵南下,攻打中原,父亲不得已披挂上阵,她在潞州老家,等了归人两年,结果只等来一具尸首。
这一次,旧事重演,她总是会害怕的。
时彧将被捆得老老实实的一双臂膀抬起来,因为受了约束,动作显得极其笨拙,带了温热气息的指腹一寸寸滑过沈栖鸢的眼睑,替她拭掉了一颗成形的泪珠。
晶莹的水渍淌过少年的指尖,烫如滚沸。
时彧道:“沈栖鸢,我可是常胜将军,不要怕。”
他是常胜将军,沈栖鸢知晓。
但她更怕他因此而轻敌,多年以来北边游牧民族都可谓劲敌,在时彧之前,大业已经不知道打输过多少仗了。
她抿了下唇,把苦涩的味道收敛下去,只道:“你万事小心。”
末了,她告诉自己的心上人:“时彧,你若不回来——”
时彧有些好奇,他若真的死了,沈栖鸢会怎样。
沈栖鸢轻咬银牙,赌咒发誓般,道:“我不会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