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午包的。”谢斋舲已经进了厨房,“体温计放腋下。”
“哦。”涂芩挑了个厨房旁边的凳子坐下,捏着睡衣下摆,把体温计塞到了腋下,还好睡衣大,体温计塞进去还有空余。
然后蹙眉回想自己什么时候换的衣服,脑子里零星的记忆碎片比喝酒断片还凌乱,于是她顶着她还没有完全醒完的脑子,问厨房里的谢斋舲:“我衣服是自己换的吗?”
拿锅接水的谢斋舲水开太大,溅了自己一身。
“是。”他顶着一脑门子水拿着锅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涂芩回答,“你回来以后就自己上楼睡了。”
“……哦。”涂芩想伸手挠头,又想起了体温计,只能夹着腋下冲谢斋舲耸耸肩,“你今天去药房买的这个晕车药比安眠药都好用,我脑子里的记忆都是碎的。”
“你下午有点发烧。”谢斋舲又退回到厨房里,“跟你最近睡得少也有关系。”
他搬回来以后发现的,她睡得很晚,有时候两三点二楼的灯还是亮的,早上起得又早,九点多剧组会开碰头会,她一般七点就起了,睡眠肯定是不足的。
看她提到安眠药的熟悉样子,应该睡眠质量也不怎么好。
“最近事多。”涂芩夹着体温计,“要量多久啊?”
“十分钟。”谢斋舲等水烧开的功夫开始调水饺汤,“你喜欢水饺汤里面加什么?”
涂芩:“葱花酱油醋。”
谢斋舲回头看她:“……就这些?开阳紫菜蛋皮什么的呢?”
“不。”涂芩喜好分明。
谢斋舲笑了笑,按照涂芩平时吃饭的口味给她兑了个清淡的酱油汤底。
“刘阿姨留下来的饭菜呢?”涂芩还在担心浪费问题。
“一会我吃。”谢斋舲从冰箱里拿出饺子。
涂芩在后头探头探脑,她睡衣不是在家的风格,这件是灰色格纹的衬衫款,很普通的样子,头发盘了起来,用一根白色的塑料簪子固定住,应该是随便弄的,碎头发乱七八糟地贴在脖子上。
左边脸颊上还留着枕头边缘木耳边的印子,人还没有完全清醒,今天估计是睡饱了,没什么起床气,只是有些好奇地盯着他手里的饺子。
这不是他第一次照顾人,老爷子生病那几年都是他在床边伺候,金奎金五小时候也是个病秧子,也有这样眼馋着等他投喂的时候。
但那些回忆都是兵荒马乱的,不像此刻,静谧得他都能听到外头青蛙的叫声。
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能注意到这些平时都不会去注意的事情,炉子上开水的热气,厨房里未消的油烟,还有她身上的白麝香。
很想,碰碰她,不单是帮她一下头发,也想碰触她的脸颊,碰触她睡得有些发懵的眼睛。
“水开了。”涂芩提醒他。
“嗯。”谢斋舲端着饺子盒转身,声音平和地问她,“吃几个?”
“八……”涂芩开了个头就反悔,“我晚饭没吃,十二个吧。”
“好。”谢斋舲笑着往里头加了十二个饺子,看了眼时间,“十分钟了,几度?”
涂芩从衣服里掏出体温计,对着灯光看了半天:“你这里为什么没有电子体温计。”
“那个不准。”谢斋舲走过来拿走体温计对着灯光看了一眼,“还好,没烧了。”
其实下午也没多高,他进她房间的时候觉得她脸有些红,让她测一下|体温,她的表现和现在一模一样,也是一本正经的拿过来就甩,看的时候又看不懂。
连抱怨的话都是一样的。
“你睡得也挺少的。”谢斋舲回厨房给饺子加水,涂芩在他背后说。
刚才凑得近,她看到灯光下他眼底的血丝。
“我睡眠不怎么样,不过睡得时间不短。”谢斋舲把煮好的饺子捞上来放到碗里端给涂芩,自己又进去把之前给她留的已经凉了的蒸香肠和炒青菜拿出来,端出来陪她一起吃。
“今天没睡是为了等我吗?”涂芩吹凉了饺子咬了一口,瞪大眼,“哇!好吃哎!”
韭菜脆嫩,肉汁鲜甜,饺子皮又特别有嚼劲。
像是她第一次去哈尔滨旅游的时候在一家家庭水饺店吃到的饺子。
谢斋舲被她突然鲜活起来的表情逗笑,她似乎是到现在才算完全清醒,吃了一口以后话都不说了,闷头吃。
“金奎今天接了个展会邀请,我在库存里面有没有东西可以拿去参展。”谢斋舲解释自己为什么还没睡,“而且你今天的问题还没问。”
涂芩咬着调羹看着他:“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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