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西垂眸,看见了青年带来的酒。
酒封在黑铁制成的酒壶里,用羊皮做系带,酒香醇厚,是酒馆里价格偏上的酒。
以青年当酒保的工资,这酒算得上奢侈。
酒壶旁边则是两盘下酒用的佐菜,黑胡椒腌制过的熏肉和芥末蛤蜊,同样好好摆在盘中。
精灵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太过荤腥,以精灵王的眼界,看惯了松山的丰饶富庶,也看不上镇子酒馆里的食材。
但,这是第一次有人特意给珀西带东西。
他将酒瓶和菜从桌上端起来,锁入柜子,伸手搀扶桌上的青年,垂眸:“我带你去看药剂师。”
镇子里没有正儿八经的医生,只有几个药师,用些物理降温的方法,算作治病。
伊路拂开他,蹙眉:“不用,我心里有数,你先把酒喝了。”
珀西不肯喝酒,黑袍裹的什么都看不到,他这烧岂不是白发了?
神灵不会死,最多发两天烧,况且伊路看过勇者笔记,他知道镇上医生的治病方式很狂野。
这个时代,人族的医学理论还在蒙昧阶段,医生们很有“创新精神”,他们热衷于放血,催吐,水蛭吸血,甚至更离谱的用咖啡和烈酒灌肠,伊路没有尝试的兴趣。
他不配合,珀西又不敢下重手,面前的青年矜贵漂亮,依然是酒保打扮,衬衫的袖子挽到小臂,皮肤是不怎么见过太阳的冷白,似乎稍微用力就会泛红。
对精灵族来说,人族是很脆弱的种族,就像清晨草叶上的露水,对精灵而言无足轻重的伤病都可能夺走他们的生命,珀西不敢去赌。
于是两人僵持着,谁都没动作。
伊路扶住胀痛的额头,率先问:“好吧,怎么样你才肯喝我的酒?”
珀西沉默着立在桌边:“……你先去休息,我去给你弄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