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枢从不认为他自己是什么正直真诚的人,七岁时他就学会了奉承他的父亲,甚至吹捧父亲另娶的妻子和新生的孩子,他足够圆滑世故八面玲珑,他用惯春秋笔法粉饰太平。
可现在,他却忽然生出了名为难堪的情绪,伴随着胸腔无声的悸动,在雪原的烈风里格外清晰。
可萧芜记住了,还想为他求药。
谢枢便伸出手,将顿住的萧芜重新抱回怀里,仙君显然刚从雪地回来,身体冷的很,睫毛上凝了一层寒霜,谢枢碰碰他的脸颊,一种名为爱怜的情绪萦绕在身体各处,充盈着每一根血管,他抱住他的仙君,将额头与萧芜抵在一处,于是,他的和萧芜眼瞳里就只剩下彼此的影子了。
谢枢:“仙君,你听我说,我不需要雪蚕子,我也没有死。”
系统之说过于怪诞,谢枢隐去了其中种种,只将人扣在怀里,在脊背上揉了又揉:“那药与我无用,极北之地太冷了,现在你先掉转车头,回无妄宫去。”
萧芜:“回无妄宫去?”
“对,回无妄宫去。”谢枢安抚:“别担心仙君,你回去停了谢春山的丹药,再给我一年时间,等我来找你,好不好?”
萧芜没反抗,任由谢枢将他抱住,他耐心的等谢枢说完,才轻声道:“停了谢春山的药,然后给你一年,是吗?”
谢枢:“是的。”
他怀中,萧芜狠狠闭眼,却是不可控制的勾出了一抹讽笑。
停了丹药,谢春山便彻底死了,身死道消,神魂俱灭,还如何来找他?
谢春山,又在骗他。
谢枢指尖一顿,愕然发现,萧芜忽然在他怀里极轻微的颤抖起来,他着谢枢的肩膀,指腹控制不住的用力,抖的不成样子。
他说:“骗子,我不信。”
“谢春山,我不信,你骗了我好多次。”
好多好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