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了拒绝她,孟澜可是不惜划伤自己的手,群玉眼睫轻颤,有些难以置信,“公主是真心爱慕二表哥吗?”
“从前或许是,现在嘛?本宫要他对我摇尾乞怜,成为匍匐在我脚边的狗。”
玉仪或许觉得群玉和她是一路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群玉是贪慕权势,从孟澜到谢望,如今又成为父皇的女人,这天底下的女人,攀高枝谁能比她更厉害?
既然都不是什么好人,那开诚布公又有什么不好?
群玉神色黯然,扪心自问,她不想将二表哥牵扯进来。
可她做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是凌迟刮骨害他不浅。
只是为了稳住玉仪,一时间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群玉深吸一口气,含混地道:“要怎么做,殿下吩咐就是。”话虽这么说,群玉并不打算帮她。
直到翌日孟澜入宫,群玉应召前往紫宸殿。
圣上拿着茶盖撇去茶沫,悠悠发问,“孟爱卿上前来,自己的妻子都不认得了?”
早在入宫之前,孟澜就收到了罗应的消息,说是群玉如今在宫里,若是圣上传召,他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罗应又将郎君留下来的那封信转交,说是若他有什么不懂的,尽可去问老夫人。
信上细细交代了群玉如今的身份和当初坠崖后遭到的境遇,孟澜这才明白,谢望怕他行差踏错,在圣上面前说错话。
只是此事又与老夫人有何相关?
怀揣着心头疑问,孟澜去了延年堂,有些时日没见过祖母,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祖母好像一下老了许多,面对他的问话时也有些精神不济,他问什么就答什么,也不大愿意操心小辈们的事了。
尽管祖母没有直说,但孟澜大抵明白,谢望或许与她达成了什么交易。
如今面见圣上,听到他这样寻常的语气,孟澜一时间拿不准自己要如何回话。
想到宫中流言,孟澜顿时心中有了对策,权当圣上是在试探他,“微臣惶恐,只是臣妻已逝,万万不敢随意与人攀亲。”
圣上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哦?孟爱卿再看看,眼前这位真的不是你的妻子吗?”
群玉心知圣上这是故意试探,倘若孟澜就此承认,圣上不会对他怎样。
可若是孟澜再继续坚持,说她不是,那么孟澜恐怕就要背上负心汉的名声。
偏偏碍于她失忆的原因,即便是群玉有心相帮,也不能上前相认。
孟澜毕恭毕敬的回话,声音笃定,“圣上,臣妻早亡,音容笑貌却是恒存于心,眼前之人容颜虽像,但并非是她。”
话音刚落,圣上手中茶盏丢了出去,“大胆!口口声声说难以忘怀,自怜自艾,人就站在你面前却认不出来。”
茶水不算滚烫,但圣上往他跟前砸,孟澜并不敢躲,任由茶叶泼他一身。
“是认不出来还是不敢认,是以为朕有夺人妻所好?还是嫌你妻贞洁有玷,意图撇清干系?”圣上一番话掷地有声,仿佛洞穿人心。
孟澜语焉不详地一番话算作应答,“微臣愚钝,不知圣上此举是意在试探,又或是考验?”
一番铤而走险,总算是试探出圣上真实心思,孟澜心神松泛下来,就听得群玉轻轻开口,“还请圣上息怒,民女与孟二郎有缘无分,既然夫妻情断,无需强求再续前弦。”
“好,那看来玉儿的失忆之症未尝不好,从此你与孟澜义绝,再无瓜葛。”
圣上的愤怒不是没有缘由,原本他以为孟澜是值得托付之人,是想为二人赐婚再续前缘的。
谁知孟澜竟然这等畏手畏脚,瞻前顾后的,一点魄力也没有。
仅凭一点风言风语,连争都不争,以为群玉如今是他的入幕之宾,这样奴颜婢膝,胆小怕事的儿郎,还是不要也罢。
群玉垂首谢恩,“民女遵旨。”
就在这时,曹永福挪步走来,在圣上耳畔低语。
“玉仪?她不在自己的披香殿反省,过来作甚?”
圣上话音刚落,目光一扫,大抵明白玉仪是为着孟澜来的。
“父皇,儿臣要告发玉娘子,她与孟澜结发夫妻,后又攀上谢望,如今又来向你献殷勤,此女不忠不义,您可千万不要被她蒙骗。”
玉仪方寸大乱,也不打算再要挟群玉,而是将真相托盘而出,是因为昨日夜里,她收到了一封密信。
说是若她执迷不悟非要找群玉的麻烦,那么她在南风馆里豢养了不少与孟澜相像的举子一事便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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