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若没记错的话,等年节一过,孟澜便要新官上任了。
他自己主动请缨调至扬州,这消息原也是瞒不住的,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
秦家在扬州富甲一方,自然是有些门路的,能够探得这位新任的扬州别驾。
谢望言尽于此,秦实甫顿时会意,明白他话里有话。
二人结伴离开后,群玉不解问道:“秦家姐妹的亲事,你当真要掺和?”
“怎么?玉儿觉得此举不妥?”
谢望拉着她的手,胡乱揉捏。
“你以为保媒拉纤是这么容易做的?”
毕竟这是女子一辈子的大事,群玉的担心不无道理。
“玉儿放宽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秦家一介商贾之流,即便是引得多少人垂涎这块肥肉,却也能屹立不倒,始终坐稳江南首富的头把交椅,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也是谢望一直不肯表露身份的原因,甚至为了稳妥起见,连宁儿和乳母等人都在虚家。
依着秦家的规矩,除夕是要守岁纳福的,等到明日晨起,再开宗祠,向列祖列宗上香。
二人知晓表姨这会还没睡,便改道去了她的院子,向她商议婚事。
当初为了和离,秦寒雁险些假死变成真死,连带着与娘家都断了关系,若不是后来她声名鹊起,众人都知道这位“活观音”出自秦家,只怕今日秦家人也不会欢迎她。
可秦家到底是生她养她的母家,秦寒雁实在是难以割舍,索性也就戴起假面,扮起和睦欢欣的一家人。
群玉停住脚步,叩响门扉,“表姨,我们来陪你守岁了。”
秦寒雁没想到这么晚了,群玉还会过来,她忙不迭开门迎人进来,看见谢望提着食盒,另外一只手抱着匣子,不由得好笑道:“来就来,还这般客套作甚?”
谢望眸底闪过一丝笑意,温声开口,“长夜漫漫,若是对灯枯坐,岂不无聊?”
都是些蜜饯、杏干、糕饼之类的吃食,另外还有一坛乌梅饮,酸甜爽口最是解腻。
“好孩子,让你费心了。”
秦寒雁捻起一块杏干,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即便是回到秦家,真正与她亲近的,居然是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秦寒雁喃喃开口,“秦家什么样子,想必你们也瞧见了,还是早日离开为好。”
群玉原本还想说什么安慰她,谢望却拉着她的手,声音坚定,“好,只不过离开之前,还望表姨做个见证,为我二人证婚。”
“好,可要准备什么?”秦寒雁见他走至书案前,不解问道。
“婚书,我想亲自来写,表姨宣读一番即可。”
言罢,谢望又从先前的匣子中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红纸。
群玉惊讶地睁圆了眼,没想到他居然背地里准备了这些。
她抿唇浅笑,满心欢喜,“那我帮你研墨吧。”
“好,劳烦玉儿了。”谢望抬眸看她,不自觉间流露出一抹温柔。
黑色墨汁逐渐浓稠,谢望润好笔几乎就是一气呵成。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封婚书便跃然纸上。
谢望神情恭敬慎重其事地将婚书亲手移交给她,秦寒雁看完后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
“不如我们现在去祠堂,在姑姑的牌位前宣读。”
秦寒雁总觉得,自己只是一表三千里的亲戚,虽说没出五服,可总觉得不够份量。
“这会祠堂开了吗?”群玉讪讪发问。
“自是没有,不过我们偷溜进去就是了。”
秦寒雁自小没少被罚跪祠堂,所以要怎么悄无声息地进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一刻钟后,三人出现在祠堂门口,秦寒雁望着高墙叹了口气,从前没有这堵墙啊,难道是哪位小辈时常受罚,被人发现偷溜出去这才砌这么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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