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忘了。”
洛雪烟见他兴致不高,也没再打听下去。
小舟靠岸,两人找到上山的路,拾级而上。爬到一半,平整的石阶没了,剩下全是崎岖山路。
上面的人是不怎么下山吗?怎么连个路都没有。
洛雪烟爬的心累。地上的雨水还没干,湿漉漉的,踩到略微凹陷的地方一脚水,有的地方走起来还打滑。她后面一直拽着江寒栖的手爬,感觉像被他拖上山的一样。
“累了?”江寒栖感觉到洛雪烟爬山的速度慢下来了。
“能歇歇吗?”洛雪烟问。
“晚些上去也无所谓。”江寒栖不急着赶路,寻了处平滑地落脚,拿出路线图比对寻找最省事的那条路。
洛雪烟凑到他旁边瞄了眼路线横飞的地图,想起不甚愉快的怀梦山之行,问道:“那个人住在村子里吗?”
“不在。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洛雪烟收回目光,退到一边站了会儿,又看了看江寒栖,确认他的情绪是否稳定。
江寒栖进白云村的精神状态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那段时间就像深陷黑泥爬不出来一样,一个没看住就开始发疯。她笃定他一定在某个村子里遭遇过什么,以至于他到新村子也会出现严重的应激反应。
她跟江羡年打听过江寒栖有没有过哪个村子,在那里发生过不好的事,得到的回答却和她一样——不知道。
江羡年说江寒栖每年在江家的时间很短,大多数时候都跟着她父亲外出除妖,她没听两人提起和村子有关的事。
比进江家更早……在他还是无生的时候吗?
洛雪烟看着江寒栖,感觉过往像一座看不见大山似的一直压在他身上。他从不提过去的经历,问起来也是三两句搪塞过去,仿佛在逃避一样。
歇了会,洛雪烟的体力恢复了些,主动叫江寒栖上山。然而走了没一会儿,两人遇到虫群拦路,天上飞,地上爬,树上吊,黑压压的一片,像洪水一般冲向他们。
洛雪烟头皮发麻,拉着江寒栖往回撤。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银铃声涤荡开来,像是石子落水,水波一圈一圈散开那样传遍整个山谷。
“没事,跟我走。”江寒栖拉住洛雪烟,牵着她往前走。他走一步,银铃便跟着响一次。
铃声开路,虫群退散,片刻间,眼前绿意依旧。
“你身上怎么有铃铛声?”洛雪烟疑惑。
江寒栖从腰带上解下一只银色蝴蝶,其下坠着六个雕有百花纹的银片,一动一响。
洛雪烟接过银蝶,套在食指上,晃了晃,铃声清脆,再一晃,银片相击,悄无声息。她惊讶地问江寒栖:“怎么不响了?”
“这是御虫铃,现在没蛊虫,自然不会出声。”
乖乖,苗疆人会下蛊是真的。
洛雪烟再看前方望不到头的山路,感觉神秘又迷离。她不禁对即将要见到的苗疆人感到好奇。
能叫的动江寒栖的人绝非凡夫俗子。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一座苗寨出现在枝叶交错之间。苗寨依山而建,隐于绿茵,乍一看并不算大。两人行至门口,突遇寒光截路。
“站住!哪里来的中原人?敢擅闯圣地。”浑身银饰的男人手握弯刀,站在门口,脖子上盘着一条小蛇,呈现攻击的姿态。他后面跟了几个护卫扮相的男子,瞬间警惕起来,掏出了各自的家伙。
江寒栖不紧不慢地伸出手,张开,银蝶一荡一荡,响了三声。
小蛇一下蔫了,灰溜溜地缩了回去。男人的脸色也跟着变了,收起弯刀,低声下气地赔不是:“原来是圣子的客人,得罪了。”
那几个护卫也大惊失色,恭敬地朝江寒栖行礼。
圣子?洛雪烟震惊,看了眼江寒栖。他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问道:“他人呢?”
“客人请随我来。”
走进苗寨,洛雪烟发现寨子远比外面看到的还大,里面全是穿着苗疆服饰银饰满身的人,看到他们两人忍不住抬眼打量。
“你朋友原来是苗疆圣子啊。”洛雪烟小声跟江寒栖说话。
“不熟,都说了不是朋友,我是来帮忙的。”
“好好好,不是朋友,那你帮他什么忙?”
“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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