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身子一抖一抖的,可压着嗓子,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青年收回视线,脊椎弯了些,垂头不语。
云越聚越厚,雨还是没兜住,冷不丁降了下来,劈头盖脸砸向青年。
“造孽啊——”身后有人仰天长叹一声。
无数道的目光几乎化作实体,贯穿青年的身体。他隐约听到了人们的心声: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了?
大雨滂沱,审判无声。
无罪之人戴罪归来。
剪边镶绿琉璃瓦挂着冰凌,朱红宫墙于尽头处聚成一道不甚清晰的光口。
洛雪烟行走在金砖铺就的长宫道上,望着那道光口,感觉自己渺小如蝼蚁,恍惚中生出一种在缓缓步入某种庞然大物的深渊巨口的错觉。
视野受到高大的宫墙压迫,像身居狭窄的井底向上仰望一般,天高,但不阔,看得人心堵。
好压抑。
洛雪烟对皇宫的初印象不是太好。她一踏入宫门,神经就跟着紧绷起来,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不祥的预感悄悄探头,她总觉得这个本会发生一些偏离剧情的事件。
手突然被另一只冰得蜇人的手捉住,洛雪烟打了个冷战,猛地从不安的思绪中回到现实。她飞快缩回手,皱眉看向江寒栖,问道:“不是说好了在外面用手抄暖和吗?”
“手抄冷了。”江寒栖把冰得透心凉的手抄还给了洛雪烟。
“叫你用汤婆子你又不用。”洛雪烟恨恨道,接过手抄,把手揣了进去。
嘶,里面是什么冰窖?还不如她缩在袖子里暖和。
“沉。”江寒栖见洛雪烟拿出手,还想去牵,被拒之袖外。
“马上就要看到阿年他们了,保持距离。”洛雪烟一本正经地做了个拒绝的手势,往旁边跨了大一步,非常刻意地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她前面已经折了江寒栖的好多桃花了,可不敢再耽搁他坠入爱河了。
“看见了又能怎么样?”江寒栖有些不爽。
阿年阿年阿年,每次都是阿年。她眼里只有江羡年。
“你不是要讨阿年欢心吗?这万一误会了,岂不是前功尽弃?”洛雪烟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明明是江寒栖要攻略江羡年,怎么反倒是她在这里上心?
她感觉江寒栖已经不叫摆烂了,他甚至在往反方向冲刺。
讨欢心?
江寒栖在心里冷笑一声。
他一见到江羡年那张脸就会想起江善林对他做过的事,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他早就受够当一个好好哥哥了。
没遇到洛雪烟之前,他身边只有江羡年一个人。他那时还可以藏着本性,算计好自己的一举一动,尽力演好每一出戏。
洛雪烟来了,他半点不想靠近江羡年。
谁会放着一个看着顺眼的人不亲近,围在仇人女儿的身边转找不痛快?
他没办法昧着心给江羡年演戏,换言之,情蛊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此次苗疆之行,他瞒着洛雪烟和谢无忧做了交易。
若谢无忧帮他找到破解生死结的方法,他就再许他三个愿望,上天入地,任凭差遣。
“你喜欢北方还是南方?”
洛雪烟没想到江寒栖能抛出这么个问题,认真思索了一番才给出答案:“分季节。春天南方,夏秋北方,冬天两边都行。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江寒栖默默记下她的回答。
两人随侍女来到鹤羽殿,看到一男子懒洋洋地窝在躺椅里晒太阳,脸上盖着书,脚下挨着暖炉,双手相叠,身旁放了张长桌,有侍女在边上烧水烹茶,布置茶点的位置。
有两个歌女伴在男子左右,唱着婉转动听的小曲。他跟着轻声哼唱,一只手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打拍子,别提有多快活了。
洛雪烟虽然知道萧跃安在人前扮的是贪图享乐的王爷角色,却还是被他的出场架势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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