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至愣愣地看了她一眼,牙没控住劲,咬到酥饼上,渣子哗啦啦地掉了他一身,跟兜不住的心事一样。
姐姐会读心术,他从小就对此深信不疑,却还是硬着头皮唱反调:“没有。”
姜冬至低头拍衣服上的渣子,努力遮掩异样的情绪。渣子很快抖完了,姐姐的目光仍像针似的钉在脸上,仿佛要穿过面皮探入心底,挑出羞于启齿的心事。
余光里冷不丁冒出一只手,顺走他手里最后一块酥饼,很快,耳边传来了咬酥饼的声音,针扎般的触感消失了。
姐姐淡淡道:“你不喜欢的话,姐姐以后就不跟他往来了。”
姜冬至骇然,看向洛雪烟,她慢条斯理地吃着酥饼,咬得很小心,几乎没怎么掉渣。她吃酥饼的本事向来比他高一截。
他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洛雪烟差点说出“男朋友”三个字,急忙打住,把两人明面上的关系摆了出来,“弟弟。”
虽然她拿姜冬至当童养夫养,可姜冬至却一直把她当姐姐。两人之间的窗户纸糊了十一年,厚厚的一层,哪能一下子捅开?不过他十六岁了,也是时候该处理窗户纸了。
姜冬至呼吸一滞,失落地垂下眸子,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他凭什么要姐姐无条件迁就他?就因为怕失去姐姐,所以让她一辈子孤身?
“姐姐。”
头一次,喊这个称呼时,姜冬至感觉嗓子跟锈住一样,心里的酸水汩汩外冒。
“我没有不喜欢贾青,”他停顿了下,急匆匆揪了个蹩脚的借口出来遮掩,“我就是考试累着了,没睡够,下午头疼,所以情绪不太好,和他没关系。”
洛雪烟关切道:“现在还难受吗?”
姜冬至摇摇头,挤出笑容:“不难受了。”
骤雨到天黑才彻底停息,可姜冬至心里的乌云还在哗啦啦地降雨,难过被冲淡,平静的面具得以牢牢扣在脸上。
他静静看着姐姐向他走来,在距离缩到足够近的时候侧过身,装作没看到那只举到半空中的手,沉声道:“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