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番外五(终) 假如长子诞生
殿内倏然静寂。
玄沐眉心深凝,不解地望着玄叶;玄濯面色森冷如冰,却也一声不吭。
听到玄煜的名字,弦汐微微恍神,继而焦急道:“他为何会在那里?你、你和他又打架了吗?”
玄叶嬉笑着:“有父君在,我们哪里打得起来?——玄煜是故意守在那里,等我给他道歉的。”
一股微妙的预感促使心脏怦怦跳动,弦汐喉间咽了咽,迟疑地问:“那,你给他道歉了吗?”她肃穆着神色,试图正经教育一下玄叶:“玄叶,这次确实是你不对,怎么能咬太子妃娘娘的胳……唔!”
箍在腰间的长臂用力收紧,弦汐不禁痛吟出声,眉尖深深蹙起。
玄濯贴在她耳边,沉缓道:“太子妃娘娘?”
“父君,”玄叶那倒映出这一幕的幽黑瞳仁骤然缩伸成尖锐针形,“放开母妃。”
玄濯自高处睨着他,金眸透着无边冷意,“你在命令我?”
玄叶静静地与他对视,片刻,忽而展开一笑:“我岂敢命令父君呀?在天宫的时候,父君不就已经把我收拾老实了嘛。”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弦汐不安道:“收拾?”
玄叶眨眨眼,“是啊,因为我执意不肯给玄煜道歉,还说了几句不好听的,父君就狠狠罚了我一通呢。”他从椅子上跳下来,唰的拉开衣襟,笑眯眯道:“就这样。”
自右肩往下,白布紧紧包住尚且稚嫩的胸膛,依稀有斑斑血迹从布料下透出。
弦汐脸色一白,颤抖地伸出手,却又怕弄疼玄叶而停在白布寸毫之外,慌乱着不敢触碰:“这、这是怎么回事?”她脑袋一阵发空,旋即猛然看向玄濯:“你对玄叶做什么了?!”
玄濯还没回答,玄叶便抢先一步开口:“父君在我肩膀上剜了个口子,说是补偿玄煜。”
他耸耸肩,状似乖顺体谅地笑:“不过没关系,谁让我打伤了父君名正言顺的妻子和孩子,还骂了他们呢?实在太逾距了,父君会生气惩罚我也是应该的。”
殿内似乎静了许久,又仿佛只静了一瞬。
玄沐的神情近乎凝固。
——这个家,几十年来辛苦粉饰的太平表面就这么被血淋淋地撕开,暴露出内里最为丑陋尖锐、却又无法解决的矛盾。
“你……”弦汐嗓声轻哑,凝望着玄濯的眼空洞得可怕,“你为何要这样做?”
玄濯看着她,淡然道:“玄叶对玄煜不敬。”
“不敬?……你说玄叶对玄煜不敬?”
弦汐低低地呢喃,觉得可笑,却又悲哀愤怒到笑不出来。她侧首注视玄濯,被怒意灼湿的眼眸噙着极深的怨尤:“玄叶为何要对他恭敬?玄叶也是你的孩子,他那么优秀,聪明,甚至还是你——”强迫她生下来的。
残存的理智提醒弦汐,玄沐和玄叶还在。
这种事不能在孩子面前说。
激动的神智清醒少许,弦汐将后几个字堪堪咽回肚子,可越是这般忍耐,心里的仇怨就越烧越旺。她深吸几口气,揪住玄濯衣襟憎然质问:“——你凭什么要他恭敬玄煜?”
玄濯无波无澜,平静得近乎冷漠:“尊卑有序。”
尊卑有序。
短短四个字,令弦汐蓦地怔愣住。
……哦,原来是这样。
因为玄叶是侧妃所出的孩子,所以必须要对身为正妃之子的玄煜恭顺温良。
她是玄濯的侧妃。而玄濯心底也是这么看待她的。
联想到玄沐昨日说过的话,弦汐眼里的光一点点冷下去,仿佛渐渐湮灭于暗夜寒风的烟花残末。
旁观这一切全程的玄沐只觉家中气氛从未如此僵冷过。
他看到母妃苍白失色的唇微微翕动,而后咬紧了牙,霍地拔出发间簪子,一下扎入父君胸口!
父君不躲也不避,任由那支点翠鸳鸯金簪陷进皮肉,血液四溅,染红了母妃素白清瘦的手,遍布青红痕迹的腕子,以及那双写满愤恨的、通红的眼睛。
“你怎么不去死啊……玄濯,”她声嘶力竭地诅咒:“你怎么不去死?!”
似乎有什么东西也随着这一簪子被砰的扎破,或许是许久以来裹含血泪的隐忍。
这个岌岌可危了数十年的家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稀里哗啦,碎成粉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