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姜素的心境,也隐隐有些愤怒。
出战,秦王鏖战不败。
应帝姜远,召纳言杨达、将作大匠文恺营建宫殿,每月役丁二百万人,南接皂涧,北跨洛滨。发大江之南、五岭以北奇材异石,输之宫殿;又求海内嘉木异草,珍禽奇兽,以实园苑。
姜远还是维持着一种缓慢往外扩张自己习惯的方式。
他自然也想要外出抖抖威风。
但是他的大脑还清醒着,知道自己不可以做这等事情,所以只是发动民夫,调动了此刻还很空余的后勤人力,前去开凿宫殿,欲要将天下之奇景尽收拢在皇宫之中。
魏懿文斥责的时候,姜远只是道:
“朕只修建行宫而已,又没有铺张浪费,天底下难道有君王不曾修建宫殿的吗?!”
“即便是先帝也曾经修筑许多宫殿,更为母亲修筑了摘星楼,难道先帝做得,我做不得?!难道朕成为了这大应国的天子,百姓的天子,难道就不可以享受一番!”
“难道,朕这天子,要听你的命令吗!”
“不然,魏相国,这皇位你来坐!?”
“说什么克己,天下君王,难道有不修筑宫殿奇观,以彰显帝王威仪,国家气度的吗?!”
魏懿文气得手掌都有些颤抖。
这老臣脱口而出:“秦皇!”
话一说出口,魏懿文就意识到不对了——对于眼前这姜远陛下来说,秦皇两个字,犹如一种禁忌一般,只是提起,就会让姜远的心境产生剧烈的起伏。
出乎于魏懿文的预料,姜远的神色却冷静下来了。
那双眸子看着魏懿文,道:
“魏相国对那贼子皇帝,似是颇为看重。”
“既然如此,卿不如前去那江南,投入那贼子皇帝麾下!”
魏懿文的后背都湿了,缄默许久,只是道:
“老臣不敢。”
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一句话送了气,就再也没法子站在老臣的位置上去劝说,叹了口气,还是道:“但是,陛下修建的宫殿园林,实在是面积太大,也太过于奢华。”
“动用人力太多,劳民伤财。”
姜远讶异:“劳民伤财?!”
他笑起来,这看上去美姿容的帝王扫了扫袖子,淡淡道:
“丞相不知道吗?秋日农忙已经结束了。”
“春耕还没有开始,这几个月怎么算是劳民呢?”
“闲着也是闲着。”
这六个字犹如一柄利剑,让魏懿文的身子顿住了,他似乎在这六个字里面,窥见了眼前这位素有贤德之名的新的陛下真正的内在是什么模样。
魏懿文开始有些不安。
而在魏懿文离去之后,内史侍郎喻世寂道:
“魏相国当年,不是极看重那位破军先生,如今才知,破军先生,正是秦王年少时候就引以为莫逆之交的【谋主】啊!”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令姜远对于魏懿文越发不喜。
他在九月的时候开始修筑宫殿。
渐渐的越来越大,寻常的奇观已经不能够满足他。
大业三年的时候。
也是秦皇三年初,秦皇就好像和姜素死磕了一样,就连过年节的时候,这位马上帝王都不肯回去,就在隆冬大雪里面,穿着墨色的大氅,并指指着姜素对骂。
回去累了,张嘴一啃,便是稍稍有些发黑的烤馒头。
李观一的嘴角扯了扯。
银发少女安静看着他,伸出手指了指馒头,脸上没有多收表情波动,道:“有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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