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让我看看。”
    赵诚给吕好蒙带的是一套弓,一支弩机。吕好蒙就喜欢这些,反复看,看完傻笑:“不早了,该吃晚饭了,云娘不能饿着。”
    杜从宜看着两个早恋小朋友,觉得挺好玩。
    惠安这几天累着了,等晚上睡的时候还和她感慨:“姑爷家里的人,家教真的没话说,即便爹娘早逝,你这位大姑姐是真真的好教养,对你也没话说。”
    杜从宜问:“你还看出什么来了?”
    惠安想了很久,杜从宜以为她睡着了,结果黑暗中她突然说:“姑爷人品没话说,姑爷的朋友也是好,这位姐夫院里也没个伺候的人,和姑爷对你分毫不差,可见姑爷的品性是值得考验的。”
    惠安就是大智若愚。
    只是杜从宜想,真遗憾,你想的很深刻,可惜你的姑爷压根就不是个好东西。
    他心里满是秘密,连枕边人都骗,那这世界,就没有他能信任的人吧。
    也不知道他从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对人的戒心这么大,明明她满是善意,他丝毫不为所动。那,就是不喜欢吧,他其实应该不年轻了,或者是深刻的爱过一个人吧,老男人,简直狗东西。
    等终于到达目的地了,她终于开始细细回想赵诚这个人。
    赵诚不知道她在骂自己,更不知道她月底到达了。在御营军中操练了小半月的破虏军,他每日累的要命,赵策折腾他,还要晚上召他当值,这下好了,一天连睡觉都宿在宫中了。
    谁也见不着他了。
    他也很光棍,和宗瑞称兄道弟,日日让赵吉来给他送饭,官家不就是故意让他当这个靶子吗?他可以当,但赵吉也要在跟前走动。
    治国安邦的策略他不想学,怎么识人也难。
    就如那位范德范大人,始终不肯买他的账。
    二月初八,他和赵策请假,要回家看望祖母,赵敬给他托人递了消息,说祖母病重。
    赵诚为了请假,简直声泪俱下,陈情表背诵的流畅自然。
    赵策看着他‘惺惺作态’,难得问了声:“当真是上了年纪,你祖母是不是周老大人的幼妹?”
    赵诚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想到这里来了。
    依旧答:“是,祖母的哥哥确实是周大人。”
    赵策叹了声:“朕有些印象,是个慈爱的人,宗瑞,内库取一支五十年的参,宣张三元一起跟着去看看。”
    宗瑞看了眼赵诚,见他直气壮,都没刚才态度谦恭,他看的都无奈了。
    赵诚犹豫之后还是谢恩了。
    赵策没好气:“你倒是不客气,滚吧。”
    赵诚臊眉搭眼挨了顿呲,也不生气,起码赵策这个人嘴贱,但是心胸还是有的。
    他前脚走,后脚赵策就感慨了一句:“倒是个孝顺的。”
    宗瑞听的心惊肉跳,赶紧说:“官家调教的好,小赵大人只是性情桀骜。”
    赵策冷哼:“他什么时候听话,才是怪了。”
    赵策知道,赵诚这种早慧的人,是难受制于人。他也知道,起初他是真的计划好,让赵吉接任,他几乎没有动摇过。
    尤其太子走的那夜,他连着几夜没合眼,不知道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可下定决心,等到大宗正将赵诚带到他身边,他想起这个人了。
    赵诚一看就是那种聪明而擅长偷懒的男孩子,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类孩子了。
    可惜太子和赵吉都不聪明。
    太子性情阴柔,少有活泼的时候,赵吉腼腆单纯。唯独这个赵诚,一点就通,聪明的过分了,可又善于装傻,朝中的事情他大约是都明白,每日在他面前装成傻子。
    人就是这样,总有恶趣味,恨不得每日骂他一顿,让他紧一紧皮。
    相处久了,也平添了些乐趣。
    甚至心里也会动摇,最初的决定,真的就是正确的吗?
    不,他不确定。
    只是还需要看看,一切不着急,一切都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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