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裳抬头看看接近午时的天色,“这么久不回,人还会回来?”
陈英姑呐呐地道:“奴婢不知。朱红惜在宫里认识的人多,兴许……”
“哦。”谢明裳打断道:“章司仪送回去了,朱红惜求人告奶奶地躲入宫里不回来,王府后院只剩你们两个了?”
陈英姑大为惊恐,不知联想到什么,闪电般跪倒开始磕头:“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对娘子并无恶意,求娘子放过奴婢!放过奴婢!”
她这几下磕头磕得实在,额头瞬间破了皮,几滴血溅在廊子青砖上。
谢明裳厌倦地垂眸看着地上新添的血迹。
“听说昨夜淌了满院子的血?大清早地擦洗了半天才擦干净。又溅血了。”
陈英姑的脊背僵直了。
她露出绝望的神色,不再磕头,也不再动弹,深深地伏身下去,摆出任人发落的姿态。
谢明裳回身往屋里走。走出几步,停下道:
“都是心不甘情不愿被人发落来的。不得不住在一起,不互相体谅倒霉,却偏要捅刀子寻晦气,似乎不把我踩下去,就显不出她站得高似的。只可惜,我这石头垫着硌脚。”
没明说“她”是谁,陈英姑怔忪片刻,渐渐回过味来,后知后觉显出狂喜神色,又伏身大礼投地:“奴婢和她不同!奴婢尽心服侍娘子。”
“我不差人服侍。”谢明裳厌倦地说。
“我不喜欢这处,你们也不见得喜欢这处。只可惜被人按着住在一处,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安安静静地住着,两边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别来踩我,我也不去踩你们。就不能安生点过日子?”
说完抛下庭院里的两位女官回屋子里去。
兰夏和鹿鸣两个时不时地回头张望,悄声禀告:“她们两个把廊子里的血迹擦干净了。”
“人退去角落里,不知做什么去。”